电影院里面一片漆黑,影片尚未开始,灯光已经熄了。
林雪茵又闻到庄文浩身上好闻的香味。庄文浩小声问:
“你冷吗?”
林雪茵点点头,但她忽又意识到这是看不见的,就轻轻“嗯”了一声。
庄文浩的手伸了过来,摸索着握了林雪茵冰凉的小手。
“好些了吗?”
庄文浩柔声问。
林雪茵觉得一股巨大的暖流输进了自己的体内,这个年轻的妇科医生的手温暖而又有力。她的心里升起了爱意,她想:我会嫁给他的。
庄文浩同样感到了林雪茵的柔情。那双小手正在慢慢升温,变得柔润起来。
但她的身子却在抖动,就像她躺下来接受他的检查时那样。
庄文浩发现自己在兴奋,一种痒痒的感觉从手掌心那儿扩延,直指他的心脏。
他的手上用了些力,林雪茵动了动。
他觉得她在侧过头看他,一双眼睛在黑暗里扑闪着。
庄文洗腾出右手,摸着那张清凉的脸,轻轻叹息了一声:
“雪茵,你真是个可爱极了的女孩。”
电影开始了。
光线亮了些,两个人稍稍分开,但手仍紧握着。
借着银幕的反光,林雪茵仔细地端详着这张棱角分明的异性的脸孔。
它是那么镇静的不露声色,它又是那么安详和自然,健康地舒展着。
电影里的人像十分模糊,对白声也十分低沉。两个人的心都放在电影上,两双相握的手儿正在传递着相互的情意。
“太冷了,我们走吧。”
庄文浩感觉林雪茵一直不停地发抖,柔声提议道。
林雪茵说不,我还要看。
庄文浩低下头,把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林雪茵激凌了一下,但默许了他的鲁莽。
“你瞧,你的小手都要冻成冰条儿了。听话,我们改天暖和些的时候再来看,好吗?”
他这时的语气和态度不像个妇科医生,倒有点像个老保姆了。
林雪茵的手贴在一个男的人脸上。他的皮肤真粗啊。她还想坚持,庄文浩故作生气地说:
“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医生,不听话可要给你打针了。”
林雪茵笑了,但同时更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的亲切感。于是撒娇地说:
“你拉我起来,我的腿冻在地上了。”
两人从侧门走出影院。
外面的气温更低。
但在灯光下面,两人倒失去了刚才的勇气了。
林雪茵把手抽回来,插在衣服口袋里,缩着双肩,在地上交替着跺脚。
庄文浩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
“来,穿上。”
“不用,你也很冷啊。”
“我不冷,你看。”庄文浩指指自己,“我穿了两件毛衣。再说,我是个恒温动物,能够在0 ℃以下的天气里游泳。当年我读书时,外面是冰天雪地,晚上我还睡凉席呢。”
两人在马路上并肩走着,树影斑驳地撒在身上,双方都沉默着,也在期待着。
“雪茵,”庄文浩停下来,叫了一声,然后又问:“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林雪茵大胆地看着他的眼睛,那是男人忐忑不安的眼睛,里面充溢着爱和真诚,激情和恐惶。林雪茵嘟起嘴唇,说:
“不可以。”
庄文浩识破了她的小把戏,他看见少女的脸上飞上了两朵红霞。
“雪茵!”
庄文浩向前靠了一下,扶住了林雪茵小巧的肩头。
林雪茵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急促起来,几乎要把胸腔都要撑破了,一股热血涌上脸。
她仰脸看着庄文浩,他的脸也正向下俯看。
两张脸孔是如此接近,以致能够互相感觉对方的气息了。
庄文浩的脸压了下来。林雪茵觉得自己猛然间被一个巨大的东西包住了,它窒息了她。那是他的唇吻在了她的唇上。
双唇的相触果真是奇妙的,那是一种融化的感觉。是灼热的感觉,是被阳光照耀的感觉,是寒冰解冻的感觉。
她的双唇在抖动,一如蝶翼的扇动。它们微微开启,迎纳一个进入,一次洗礼。
庄文浩有力的双臂抱住了她,挤压着她弱小纤柔的身躯,向上提起。她就像一枚树叶被揉进泥土那样,仿佛要嵌进这个宽阔暖和的胸膛里面去。
分开是那么短暂的一瞬,两片嘴唇便迫不及待地重新迎接了另外的唇,像两块磁铁一样啮合。
几乎不容庄文浩说完“我爱你”这三个字。这是不消说的,这是完全且明了的含义,两人的唇已经在诉说,已经在认可了。
两个躯体终于分开来,继续往前走。林雪茵已经不再拒绝揽在腰上的那只手了,仿佛那是一根粗壮的枝杈,而自己便是开放在其上的一朵小花。
就是这双手第一次就探知了她少女的隐秘,现在它压在她的腰上,使那儿温暖。
如果它第一次是无意的,那么,现在它就不单是有意的,而且还带着深厚的情意。
他的手在腰股上、臀部上摩娑着,每经一处,便像是撒下一粒火种,令那儿烈火熊熊。
少女的娇躯正在软化,她几乎不是自己在走,而是被吹起来,在风里面向前飘。
她需要被抚摸,被拥抱,这幸福的时刻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