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号角吹起,府上大乱。
自家护卫和敌人混杀在了一起。刺客中除了不少西域服饰之外,还有些许城中护卫。
“芬妮,这边交给我。你熟悉府邸,去找慕容洛,她的嫌疑很大。”这是巡抚分开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暗暗想:慕容洛啊,芬家待你不薄,你真如此绝情吗?
推开一扇门,一道银光闪过,我向后跳去,细剑还是割去了几丝金发。
“哈哈,真的是你。”我有点讽刺的笑,“难道这个家里没什么正常人了吗?”
“大小姐我早就嫉妒你好长时间了,尤其是那位大人来到之后。百人对战十几人?你再不快点干掉我,怕不是你父亲和巡抚都会遇到不测。放心,我嘱咐他们对巡抚下手轻点,不致命的那种。”说到这里她露出来一个病态的笑容。
慕容洛向前了几步,张扬的笑容却丝毫不减。“大小姐意外失踪,巡抚大人重伤,我就是新的大小姐了。”
慕容洛斜着走了几步,摸了摸手上的细剑继续说:
“芬妮戈尔登?徒有其名罢了,本来向用反间计让你们自相残杀,看来查案的巡抚并不吃这套。只好今晚兵变了,人们只在意名义上的剑阁大小姐。只要你消失了或死了。我就可以偷梁换柱,成为新的‘芬妮’——”
“我宰了你!”怒不可遏,我右手拔出细剑,电光火石之间细刃出鞘,先发制人,直刺她的心脏。
铛。清脆的声音传来,慕容洛也瞬间抽出细剑,斜向下劈去,压住我的剑。
“我可是偷学了你好几年的武功,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好啊,原来是你仿照我的样子和剑法劫走了军饷,借刀杀人企图栽赃于我。
剑光一闪,慕容洛反射月光晃住我的双眼。
剑比风声要快,进步直刺,斜刺上撩,转身横点接踢击,完全是戈尔登的细剑剑法,看来她没少偷学剑技。
被她占据先手,细剑轻轻划过我的脸颊,硬生生吃了她的一脚。
我向后退开几步。
“哈哈哈,这就是戈尔登的大小姐吗?”
看清楚她的动作,再应对。电光火石,敌人扔出刀鞘,又一次转移我的注意力。
慕容洛下步直刺,连续三段横点突击。我转换握剑方式,斜压她的细剑,顺势向上,卡在敌人细剑护手处,转身左手鞭锤敌人。
不给她喘息机会,我下压敌人的细剑气力转硬为柔,一收一转,手腕转动。
占据主动施力优势,顺势转动,慕容洛第二圈跟不上我的节奏,手肘开始别扭。
她脱力放下细剑,毫不躲闪,以命相拼,手接我的细刃,捶击我的肩胛。
又吃一拳,我强忍疼痛,伸腿勾倒她,慕容洛却死死抓住我的细剑和衣肩。
两人一同摔倒在地上。
敌人翻身后转,乘机抓了把尘土往我眼中撒去,还是遮蔽视线的把戏。
叮,她捡起地上的细剑,双手握着剑猛劈,戈尔登“斩”字决最后一式——玉石俱焚。
那是以硬碰硬的搏命招式,慕容洛细剑举过头顶,瞄准我的脖颈全力下劈。
细剑本不擅长劈砍,做出如同刽子手一般的断头劈砍,往往是抱着断己武器或者断敌头颅,孤注一掷的必死打法。
两剑相击,极为清脆,震得虎口发疼,我的剑——裂开了。
慕容洛向后移步,撕下自己的衣角包扎在刚才抓白刃的右手上。殷红的鲜血片刻间染湿了白色的布条。
“你要输了。”敌人咧开了嘴,似乎宣誓着自己的胜利,“现在你是鱼肉,我是刀殂。”
我擦了汗水调整呼吸,深吸了几口气。芬妮静下心来,一定还有反击之策,我空手相博也未必能输。
又来?慕容洛再使用“斩”字决,刀刀劈砍在我细剑的断裂处,断纹越发扩大。
敌人扬起刀刃,又狠狠敲击,细剑不堪重负断裂开来。剑刃笔直飞向她的身后。
还有机会,左臂硬吃一剑,我拉近与她的距离,顾不上这么多了。
伸手推击,让她失去重心,然后带她往后面木墙上撞击。
慕容洛略感吃惊,反握剑柄下压割伤我的肩膀,迅速转刀割向我的脖颈。
太迟了。
我抢先一步把她推在木墙上,先前飞出去的刀头卡在墙中的位置,正好把她穿刺钉在了上面。
“咳咳。”被钉在墙上的慕容洛,还想反抗着什么,双手抓着细剑努力从把悬空的自己剥离下来。
尝试了几次无望之后,她啐口血水,喘着气接着说道:“我潜藏几年,今日起兵,却落得这个地步。伤口还不致命,你好狠的心。”
伤口避开了敌人的要害和动脉,还不至于她于死地。
我退了下来,用手压住受伤的肩膀。找了块石头坐了下去。
“或许你偷学了很多,但是设伏这招还没学到吧。断剑失败早有体会,同一个失误我可不会连续犯上两遍。”算准好断掉的剑头飞行的轨迹,再把她往墙上的“钉子”方向勾引,随后发动致命一击。
咔咔。紧锁的大门被破开,随一阵烟雾后熟悉的声音传来。
“抱歉。芬妮我来迟了。”男人擦去了脸颊的汗水,一袭青衫沾染了些许灰尘却从未染上任何血液。
“来的真慢啊。”我颤颤巍巍扶着他站了起来,“‘权衡轻重,避其锋芒’我打赢她了。你那边处理的情况怎么了?”
“妥善。”
“芬妮戈尔登!”慕容洛嘶吼着,我头皮有些发麻。
“为什么当初校场失火,夜鬼(泰坦)降临的时候巡抚第一个救的是你?为什么你就能像一个佼佼者一样,得到巡抚的宠爱?为什么你是千金而我是婢女?咳咳。”嘶声咧吼之后,动了气,她被自己的血呛到。
萧杀的尖锐的声音向我两人传来,有暗器!
巡抚和我同时意识到。
男人顺势抱着我翻转身子,护在身后,挥动长袖接住铁菩提和手箭暗器,朝着楼顶方向反手打了出去。
屋檐上掉下去几个人。
好家伙,还有后援?
身穿白衣十人翻了进来,重伤的慕容洛朝其中一人投去目光,仿佛是在寻求帮助。领头的男人没有理会,摇了摇头。看向了院子里的我俩。
白衣十人服饰均是西戎。十人的站势,方位均有章法,下盘稳重,步伐协调,是练武的好手。看来慕容洛没少联系外人。
“呆子,怎么说?。”
“你伤的不轻,我去干掉他们几个。”
“哈?你真疯了吧,双拳难敌四手,而且再怎么说他们都是外域好手,真有把握?”
巡抚迈步向前,回头一笑,抽出自己的武器。男人平时外出很少携带武器,不仅是不愿意伤人性命,更多的是行动不利。看来这次是动真格了。
“我去去就来。”
站在阵前三人冲来,三道斩击,并非使用全力,意在包围巡抚背后企图围攻。
巡抚上架护心,侧撩斜撞,秦王负剑,三招躲过进攻。
出其不意的反手顺扫击中阵法中的另一个人手臂关节。
敌人小臂骨开裂刺穿皮肤。
好!
我暗暗赞到,沉重的陨铁锏在男人手里宛如一根木棍,锏法劈,砸,撞,绞中夹杂着刀法的犀利。
“上阵法。”领头男轻喊了一声。
八方来敌,将巡抚重重围在中间,外圈四人内圈四人,步伐灵动踩着图阵。
内圈攻则外圈至,外圈攻则内圈退。
好一个车轮战术,真真假假中,又牵扯着些许虚晃招式,令人眼花缭乱。
攻击内圈其中一人,外圈立刻顶上前去卸力,被攻击者闪避到后方。
强行突围
不好,这样下去会被耗死。凭借我的细剑还能迅速脱阵,但要击破可能仍需不少气力。
“外邦人也学得中原的四象阵法了?”围在中间的男人不慌不慢,反而垂下武器,“没猜错的话,那位被我打中手骨的兄弟是用来发射暗器的吧。”
领头男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又如何?论单打独斗不是你的对手,论群攻你未必能赢。”
巡抚踢过一旁的凳子,踹到阵法一角,突如其来行动使得移动的几人踉跄一下。
男人接着向破绽中一人冲去,转手劈击,反手下绞,刀刃与锏相触。
“刺啦,叮,刺啦。”夹杂在兵器摩擦之间很细微的声响,我听到了,男人也听到了。那是锏上脉络探伤找到的兵刃的弱点。
巡抚后跳挥锏断刀,断开的飞刃插入另一旁的敌人腿中。
这下阵法机动性完全停滞,内圈人无法退至外圈喘气。
接着反手护背挡住身后偷袭的刀击,横踢中断刀男受伤的腿,受伤敌人顺势跪下。
巡抚踩着他腹部,转身回马横劈,断内圈身后三人武器。
三人断裂的武器相互飞向对方,中剑倒地。
外圈四人同时举剑,四方齐刺,巡抚环起破局用的凳子,当作盾牌挡了下来。家中的凳子未红木制造,结实无比,有两人剑已经嵌入其中。
“破。”巡抚挥锏敲碎凳子,嵌在当中的俩把剑飞向领头男,来不及躲闪,领头男斜身躲过一剑,但另一剑扎入大腿。
胜负已定。
府内涌入禁军,团团围住了重伤倒地的敌人。马上的一位壮实领军,举起了令牌示意自己的身份。“一并押去,待我亲自审问。”
领军看了看我和巡抚说道:“喝,大小姐和巡抚大人,好生霸气,这次除去一重大外患,待我去兵部向两人邀功。”
领军下马,向前我俩走来,眼神中不好意,尤其是打量我的时候,用的是官场上一贯的那眼神,“在此之前,还待两位功臣前去登记卷宗,阐说详细。”
巡抚横过身子挡在我面前,甩了甩锏上的血液:“芬小姐还受有轻伤,不便现在登记案宗。”
领军提高了声线,开始张扬声势:“今剑阁内部奸细还未查清楚,任何人牵连案中均有嫌疑。倘若你耽误了查案,六部怪罪下来,你可躲不了。”
“哈?”这个时候开始拿着上面施压,我上前半步准备还击。巡抚挽住我的手臂,示意我停下。强压怒火我停了下来。
“那不知道大人为什么等庭内人声打斗寂静,才进来‘渔翁得利’?那为何要跟踪在下多日?”
“你?!”领军语塞,指着巡抚,半抽宝剑,怒目圆瞪。
“大人你为什么不把自己收到的慕容洛的信件公之于众,自证清白?”
领军手微微颤抖。
一旁的副手调查完毕,走到领军旁低声说了些什么,依稀能辨别出慕容洛失血身亡。
领军眉头一松:“罢了。来人,给两位大人备马,不送。”
“你怎么知道他私底下收了慕容洛的信件?”
“太巧了,我正午时分告诉去查文案,晚上就遇到有人盯梢,差那一刻钟就能阻止惨案。两者出现的时机很高。很难不怀疑是盯梢特意拖延时间。而且禁军内不乏追踪的好手,偏偏找了一个普通士兵。”
巡抚接着问道:“现在城内大乱,府上和官方均有可能安插眼线,还有可以躲的地方吗?”
“有,和‘陶’见面的湖边,那里有一处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