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电闪雷鸣和瓢泼大雨绝无可能再重来一遍了。我或许能忘记那晚逐渐消失的汽车红色尾灯。
可是这场大雨不行。
这铺天盖地的轰隆做响的惊雷需要坚定的意志才能克服。需要多年积攒下来的安全感,还需要妈妈那充满温暖和希望的怀抱。
你必须拥有能使你全心全意的爱的情感来源,你必须记得年幼无知时的温暖午后,记得妈妈和爸爸带回家的明信片,还有楼下小吃摊的甜豆浆,小镇街道上的郁郁葱葱的梧桐树以及晚饭后经常一起散步的小弄堂。
记得刚洗完衣服上淡淡的好闻的香皂的清香,记得妈妈唇边那抹浅浅的微笑,带着这些许旧日的回忆,我从这场无边无际的暴雨中回过神来。
可是那个美丽且可爱的世界都随着那一阵阵雨滴狂乱的拍打声和让人睁不开眼的狂风,如同一颗颗炸弹一般在我面前炸的粉碎,化为乌有。
已经完全记不清自己是如何离开那幢罪恶的大楼的了,只是机械的摸索着往家的方向茫然若失的走着,如同一幅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轰隆隆,哗啦啦那不断划过天空的闪电将只有零星路灯的小道映照的如同白昼一般,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生疼。
全身上下被浇的如掉进水桶一般,在本就炙热的夏季却能体会到几许的寒意。
从中午到现在滴水未进又经历了剧烈运动的我已经感觉非常的疲惫,胃里的那种空腹感不断的翻腾。折磨的我不住的揉着肚子来缓解疼痛。
我抬起头张大嘴巴,口中的干渴让我贪婪的舔舐着空中滴落的雨水,那种内心深处因为缺水的灼烧感才慢慢褪去。
小镇安静的可怕,空无一人的街道,时不时的响起几声狗吠,狂风吹过弄堂窄处传来的呼呼声,还有看不清的某个屋顶的一片砖瓦的掉落。
都提醒着我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个充满罪恶痛苦绝望无助淫蘼的窗口茫然的站了多久。
时间就好像在雨水的倾泻下失去控制。
我只是机械的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所措。
我不恨这个这场大雨。
我竟然有点感谢这场大雨。
雨点一滴一滴的落下,从微微的细雨到最后如盆倾倒的一张大大的厚厚的遮天雨帘也就一会的功夫。
拳头大的雨滴拍打在树叶上,房顶上,发出啪啪啪的声响,房顶上的积雨汇成一道瀑布般的银帘倾泻而下。
打湿了我的头发。
打湿了我的衣服。
打湿了我的眼睛。
打湿了我的眼泪。
眼泪………
是啊!
雨水真是一个好东西,它可以洗刷掉曾经拥有的,也可以洗刷掉曾经存在的。
原本在那木质百叶窗的角落的那一股不起眼的液体,也随着这雨点猛砸起的一朵朵晶莹的水花而渐渐的消失不见了。
就如同此刻我脸颊的眼泪一般。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窗外站了多久。
雨依然无边无际的下着。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雨中苍松园浴室更显的宁静安详,园中的香樟树和松柏高大挺拔,遮挡了不少的雨水,此刻倒显的雨小了几分。
树冠处的一窝猫头鹰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给浇的彻底湿透,在猫头鹰妈妈的羽翼下,两只半大的小猫头鹰被远处轰隆隆的雷声给惊的探头探脑的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虽然雨倾盆而下,但因为猫头鹰妈妈的保护,他们似乎完全没有被淋湿,在妈妈的臂弯下享受着片刻的温存。
啪嗒~~啪嗒~~拧紧了最后一个浴室喷头的开关,一位老人长吁了一口气说道。
总算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了,可累死我这老腰了。
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可老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即将关门歇业的时候突然有一位喝醉了的恶汉不顾阻拦硬是冲进来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会。
等他离开,老人一看手表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这兔崽子,喝完酒来泡澡也不怕晕死在里面,真是不可理喻。
肥大爷带着的圆圆眼镜被浴池内飘出的蒸汽给蒙上了一层模糊的白雾。
显的有几分可爱。
他的下身围着一块白毛巾,圆圆的肚皮上有几个火疖子,看来最近体内虚火上升。
已经谢顶的脑门像一块被犁过的田地,没有一根杂草,光滑而冰冷。
两边还有几许头发被他服服帖帖的贴在头皮上。
此刻也因为汗水而略显尴尬。
肥大爷一刻不停的忙着手上的工作,整理客人随意乱丢的毛巾。
检查每一个储物柜有没有客人遗忘东西。
用拖把仔细的打扫着浴室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浴室就像他的儿子一般,在肥大爷的内心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
忙碌了一天的他此刻腰酸背痛,一把老骨头就像散了架一般。
室外的瓢泼大雨和霹雳闪电丝毫影响不到这一方小天地里的他,他无奈的看着这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在黄色灯光下显得有点茫然若失。
落寞背影下的他此时此刻是那么的孤独。
泡一泡吧,让自己这把老骨头也舒服舒服。
心里想着就顺手脱下围在腰间的白色毛巾,一根短小粗壮略微有些包皮的小阴茎奔跳出来。
阴毛有些也变的花白,蜷曲的布满下阴与小腹。
肚子上几层五花肉在汗珠的辉映下也有着鲜明的油腻。
肥大爷拍了几拍自己的肚子,看起来对自己圆圆的肚子相当满意,那根黑黑短短的小阴茎被层层叠叠的包皮给包裹着,显的有些许的可爱。
在那肚皮的承托下是那样的渺小。
他不紧不慢的蹲下身子,让整个人慢慢的浸泡在满满的热水中。
啊~~~~
那瞬间的温热感让这一天的疲惫都一扫而光,真是太舒服了。任凭外边暴雨倾盆电闪雷鸣,只要在这一方小天地中,就有那难得的宁静与自由。
小镇的不知名某处传来一阵狗吠,不过在这大雨中也显的微不足道了,此刻孤独的人不止有肥大爷一人,一个全身无力,饿到两眼昏花,穿着被淋湿透的单衣的孩子落寞的走在这暴风骤雨中。
汪汪汪汪只见那狗凶猛的冲到近处才发现是一个落单的孩子,也没有了刚才的张牙舞爪的凶狠模样了。
都说狗通人性,或许就连它也觉得我可怜吧。
这只凶猛的母狗见我没有威胁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狗窝,狗窝中一只黑白花色的小土狗巴头探脑的正从狗窝中偷偷看我呢,见自己的妈妈赶跑了入侵者,快乐的吊着自己妈妈的乳头,畅快的大吸起来。
在这雨横风狂的夜晚,这温馨的一幕给我看的鼻子一阵发酸,我不敢去想在这整个夜晚发生在我眼前的一切。
我就那样傻站着窗外站了好几个小时,就那样傻傻的看着,听着。
就在这暴雨里,流着眼泪看着听着。
这可是我一生中见过最大的雨了,天空就像倒灌下来一般,有些小路上的水都已经盖过了脚踝,雨点打在身上生疼,在这大夏天的竟然有些刺骨的寒冷。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饿到极限的缘故,身体不由自主的直哆嗦。
诺大的天地间就好像只有我一个人。
爸爸还在那个狭小的储物间躺着呢,我得去救他,不知道当时的我到底是凭着哪一股信念坚持了那么久,现在想来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当时年仅十岁的我还是毅然决然的冲进了这被黑暗笼罩的未知世界。
啊~~~真舒服呀~~再泡会也该收拾收拾回家了只露出一个秃头的肥大爷被池内的热水烫得满脸红晕,浑身被热水润的微微发麻,舒服的真哼哼。
只是一闭上眼,那黑龙十三太保的字字言语又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哎,你说这赵二光今晚得干几炮啊?嗯?他这好不容易出来,能够干上女人,不得往死里干了啊?把所有动作都整一遍?
妈的,我又不是赵二光,我咋知道,不过我可是蹲过一年的苦窑,那可真的太苦了,进去先过轮,除非你有门子,也得挨帽子的揍,看到新收二话不说先打一顿。
能吃包方便面都算过年了。
卧槽,那女犯人呢?看得到女警么?
你他妈的别扯蛋了,还女犯人女警呢?连他妈蚊子都是公的!女人你可就别想了。那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妈的,那赵二光今晚可舒服了!这五年估计憋够呛啊!这老瘪三真好福气,听说那妞可美了。今晚有的她忙活了。哈哈哈哈。
你还别说,听埋伏在那边的眼线说确实是个大美女,身材非常棒,他们迪厅出来就直奔西苑公馆了,不知道是赵二光一人独享还是一群人轮着来呢还是大家一起上呢可别,那骚货用嘴含过你的鸡巴再来含老子的鸡巴,我可不干,怪别扭的,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搞一个女人不奇怪么?
妈的,你懂个屁!3P才刺激呢,小子你还太年轻,以后带你多玩玩你就懂了。哈哈哈~~
真是人美屄受罪啊!女人太漂亮是祸水啊!你去打听打听去,是哪里的姑娘,改天我也去操她一操。让她看看我的厉害,那不比赵二光强多了!
你可拉鸡巴倒吧,听眼线说是下半场才到的,饭局没有赶上被什么事给耽搁了,是那胖子肥爷的得力干将阿杰开车接过来的,具体哪里接过来的就不知道了,看长相气质是个良家妇女,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妖艳贱货。
就是不知道在迪厅他们操了没有。
嗯?的士高那么多人怎么干?包房里也那么多人呢,听说市里好多领导也在,公安局长也在,怎么搞?难道当他们面操屄么?
听说拉上那女的去了一趟厕所,估计在里面给他来了一个口活。妈的,你问我,我咋知道,我又不在现场。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这那些男女下流之事,字字如一汪湖水在肥大爷的心中荡漾开了。
肥大爷舒服的在水中换了个姿势,让自己的头舒服的枕在水池的边缘,脑海中那莫名其妙的欲望不停翻滚跳跃。
让他不由的闭上眼睛一想到在这小镇上的某个房间内,那不可一世的赵二光正趴在那美丽女子的身后,一边揉搓着那一双肥乳,那健壮的腰身前后快速撞击着那浑圆的屁股,那有着娇媚面容的女子后面被刺到一阵疼一阵畅快的轻皱眉眼加杏口微开,眼神偶尔坚定偶尔涣散不时还咬一下嘴唇冷不丁闷哼一下,却很是那不屈中带着隐忍的呻吟。
啪啪啪啪啪啪那激烈的肉体撞击声就好像回荡在耳边一般清晰。
小镇的电影院平时都正常的播放着那些港台电影或是国内那些老掉牙的老片子,一排排木质的座椅,散发着独有的松香香味,已经年久失修,按下座椅时有时会压出一阵吱呀怪叫。
墙壁一半白色一半刷成绿色的防锈漆。
和当时全国的电影院可能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个摸子里差不多的样式,但每当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却是很多半大小子和中老年人的聚集地,播放的影片也和平时完全不同。
肥大爷还记得,那个电影的名字《卿本佳人》叶玉卿的成名作。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女人完全裸露的身体和性爱场面,让他这位打娘胎里出身就没碰过女人的老骡夫着实激动了一把。
从此,脑海中有了做爱的实际画面。
原来性交是这么有意思的事情!
脑海里回想着那啪啪啪的声音,想着那饱满鼓胀的丰满乳房,诱人身段下的玲珑曲线,他真想此刻化身为赵二光,翻身上床,将那美妇压在身下,用各种姿势尽情性爱一番。
脑子这样幻想着,自然那泡在热水中的小肉棒无声无息的慢慢勃起了起来。
敏感的龟头冲破层层包皮,只露出了一半,还有一半隐没在包皮里,就算全根勃起也是短短一根,但直径却粗了一倍。
也算短小精悍了。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盖上了自己的老伙计,随着脑海中那些色情的画面开始轻轻的撸动起来。
那叫一个舒服。
本来池子里的水温度就高,那冠帽被热水一激越发变得猩红,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下有些炫目。
肥大爷脑海中波涛汹涌,那被赵二光侵犯的女人就站在他的面前,那性感柔媚的女人温柔的用一片红色的发巾扎着一束头发,虽然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但她却俏皮的扎了一个蝴蝶结,眉眼间满是温柔和和善与体贴。
一眼看去就是一位相夫教子的好妻子和好妈妈。
嘴唇画着淡淡的口红微微上翘着带着笑意,面色因为害羞带着淡淡的红润,嘴角下方的一小颗美人痣更是点金之笔,在原本温雅的气质上更多了一份妩媚。
一件淡红色的外套内搭配着一件连衣裙,胸部鼓鼓荡荡的部鼓的载沉载浮,那汹涌澎湃的两只肥美白兔,勾勒出丰满滚圆的豪乳形状让人摇旌以梦,浮想联翩。
见这少妇正对着自己微笑,就仿佛用她那小手在撸动起他那粗短的阳物一般,叫他好生快活。
由于包皮过长,那在水中滑动的暗黑色蛋皮在这美人的手中左右腾挪溜来溜去,一下一下的不断从那两颗小小的睾丸中间滑落到卵袋的根部,老兄弟外衫都被整根的带动起来,在热水中舒服的哼出声来。
美妇那沉甸甸的硕果,此刻就挂在枝头,贴着老汉的脸庞,摇摇欲坠的模样,那团长散发着香味的乳肉如同一团上好的发酵白面团,柔软细腻却又富有弹性,真想一口叼住那花生般大小的乳头,尝尝味道。
闭着眼的肥大爷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不可自拔。
不由的开始在水中挺动自己的下身来迎合自己的手淫。
他放肆的耸动着自己的阳具,让自己的老兄弟惬意的穿梭在自己脑海中的女人的手中。
他一口含住那近在咫尺的乳头,另一个肉色的肉球因为在水中的起伏显的若隐若现,经过撩拨已经变的葡萄般大小的乳头更是强烈刺激着他的大脑,帽冠处被抚弄的强烈刺激感让他止不住颤抖起来。
它浸泡在这一汪池水之中,穿梭于脑海中的美人的柔嫩小手中。
肥大爷再也忍受不住这雷霆万钧一般的快感。他猛的在水中绷直了双腿,用力撸了两下。
啊!射了!噢~~~
他怒声喊到。
他两眼猛的张开盯着天花板喘着粗气,乘兴而至的大量如浆糊一般的米白色精液喷射而出。
随着他那绷着双腿的不断耸动,嗖嗖嗖的射进了水中。
他那又老又肥的脸上挂满了满足的神情,就那样放松的瘫在水里。
射进水中的浆液慢慢浮上水面汇聚成一坨。
那已经完成爆射阳物竟然还在挺动,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喷射而变的疲软,肥大爷意犹未尽的将水中的精液给收拾出水池,心跳和打鼓一般。
哎!老了,不中用了。让我再缓缓,哎呀。嘴里嘟囔完又服着腰躺回到水中。
他细细回味,但脑海中那妩媚的女子的脸蛋却越来越模糊,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会是谁呢?
为何刚才会如此的声临其境呢?
轰隆一声闷雷响过,远方的闪电带着弧度把天空劈的白了一阵,这大雨只增不减,屋檐上的水哗哗哗的如瀑布一般,在这大雨的黑夜里已经失去了时间概念,全身的体温都被雨水给洗刷了个干净,一摸自己的脸蛋都感觉冰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到了妈妈的店面门口。
爸爸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想来自己真的是不孝,当时就那么冲动的追了过去,竟然把爸受伤的爸爸给一股脑的忘在了脑后。
就让他一个人躺在这地上,如果那时我救出爸爸和爸爸一起去追妈妈,结局会改变吗?
会吗?
我也不仅一次问过自己,会改变吗?
我不是找到妈妈了吗?但我又做了什么呢?
我只能在窗外无声的注视着屋内发生的一切。
我恨我自己这场大雨就是对我的惩罚。
我来不急多想,救人心切一时竟没注意原本应该关上的卷闸门竟然还留着一截,等完全拉开以后才发现爸爸竟然不在屋内,想来阿杰走的时候把手铐的钥匙丢到了一个小角落,看来爸爸最终拿到了那把钥匙。
地上那张全家福照片还留在原地,那三张甜甜的笑脸,明艳又美好,妈妈就那样俏生生的站在那里,清澈秀丽的眉眼间掩饰不住的幸福,那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温馨就连照片都能感觉到阳光的温暖。
我总爱妈妈!妈妈!不厌其烦的呼喊着对她撒娇,她也总是慈爱的看着我,不顾我的叨唠,一遍一遍的回复着我。
怎么啦?
小宝干嘛呀?
小宝她总是觉得看不够我,那点点滴滴的日日夜夜,那难熬的十月怀胎,那分娩的疼痛,随着我长大的把屎把尿,我的第一次说话,我的第一次走路,她总是带着那温暖又充满爱的眉眼对我笑着,就和这照片上的一摸一样。
此刻正孤零零的躺在这冰凉的地上。上面有着一个肮脏的脚印。
我将它捡了起来,一边擦拭着上面的脚印,看着照片上的我们,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们总会忽视父爱,在那无数个平凡而又有趣的日子里,生为男孩,自从记事起好像从来没有和自己的父亲拥抱过,只能从那些留存下来的些许老照片中才能看到爸爸抱着我笑的灿烂的过往。
成熟男人的爱总是隐秘而伟大,奔波在外,默默无闻,为了家庭为了妻子和儿子,为了最爱的人,风来了用自己最顽强的精神和身体挡在妻儿的面前。
这应该是男人的天性吧。
照片中的他在阳光下笑的是那样的阳光,健康,透过照片耳边好像可以听到爸爸那爽朗的笑声,我不曾想过,曾几何时,这个照片上的男人,也曾是一个帅气年轻的温柔大男孩呢。
多少次,我看到了爸爸眼底那不输给妈妈的爱意,就那样默默注视着我,不多说一句。
多少次在我遇到挫折和困难后,都是在我身边淡淡的鼓励着我,从不溺爱我,但父亲的爱却切切实实的从各方面的包围着我,让我感到温暖。
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只要看到我就再也挪不开视线。
父爱如山,只是不语。
看着照片上的一家三口,我的心就像挨了一击重拳,我不敢想象爸爸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做着怎样的努力,拖着那伤重的身体爬行,蠕动,想尽一切办法才够到了那把钥匙的。
心里的那种难受无法言说,更是一种自责心酸与愧疚,有多久没有好好的看看他疲惫的脸庞了?
有多久没有和他一起钓鱼了。
有多久没有对他说过我爱你了。
回想起第一次看到小店的情景…..
哇!爸爸妈妈,这就是以后我们家要开店的地方吗?好棒啊,以后有免费的小玩具玩咯!耶!
我挣脱妈妈的手,一溜烟的跑在前面兴奋的手舞足蹈。
这是妈妈下岗以来,我第一次看到她脸上露出的笑容,租下这个小店铺已经用了好些积蓄,最近爸爸工作的工厂也效益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闭或破产。
爸爸这几天也非常的焦虑,紧皱的眉头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舒展开了。无论我和妈妈怎么逗爸爸,爸爸也是难得一笑。
重重压力之下,看着眼前无忧无虑的孩子那纯真可爱的兴奋模样,不由的也对未知的前路有所期待了起来。
小宝!慢点跑~~,等等爸爸和妈妈小宝!慢点!
你看咱们儿子,小伙子突然就长大了!老方,这样看,他的背影还和你有点像呢,哈哈妈妈努着嘴在爸爸耳边喃喃道。
脸孔也和你有点像哦!不知道在学校有没有迷的小姑娘神魂颠倒呢。哈哈哈。当初我可是被你迷的哟!说着掐了爸爸一把。
瞎说,这小子现在才几岁呢,可别胡说,现在就有小姑娘喜欢还得了!
那不得早恋了嘛,那绝对不行!
再说了,当初是你把我迷的不行才对吧。
哼哈哈哈哈,老方啊老方!你还真当真啦!你还和年轻时候一样天真呢!哈哈哈不过你还别说,小宝还真遗传了我俩的优点呢。
那可不,从前我可是有名的大美女呢,便宜了你了。嘿嘿两人说说笑笑,爸爸原本阴郁的心情也渐渐的明亮起来。
是啊,既然已经处在这混乱的世道,既然无法改变,那还不如迎难而上呢。
小宝,小兔崽子,等等我们~~~~
妈妈乐观的情绪也让爸爸情绪高涨,一把抱起还在飞奔的我,把我给驾到脖子上,和我一起嬉笑打闹,全然不顾路人的眼光。
俨然一个幸福美满的小家庭。
晚间的凉风把我的头发给吹的乱蓬蓬的,我抱着爸爸的下巴,和他一起快乐的大笑着,爸爸的下巴上那硬硬的胡渣,摸在手心痒痒的,夕阳把我们父子俩的影子拉的老长。
我们俩就这样没心没肺的大笑着向前奔跑着。
那时候,就好像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父亲从来不说爱,但一举一动都透入着爱。
两个笨蛋,当心别摔着了,等等我!
这温暖的一幕就好像发生在昨天。
夕阳下的小店被洒下的光染成了美丽的红色,有几株爬山虎悄悄趁着没人,遮遮掩掩的给斑驳陆离的墙壁带来了一束美好的生机。
那一抹温柔的红色夕阳啊,就连未来的温暖都映射进了我们一家人的心中。
我和爸爸妈妈,我们三人就这样面带着憧憬未来的甜甜笑容,注视着不远处那承载着希望与昔日的小店在暮霭下闪闪发光。
此刻那熠熠生辉的小店迅速退去那光彩夺目的色彩变得黑暗不堪,阴霾密布,在这雨天里竟显的有些许恐怖狰狞。
泪水迷糊了双眼。
此刻又有谁知道,在这一方小天地中,一个小男孩看着父亲的面孔哭的浑身颤抖,泣不成声呢。
于暴雨中行走,伞是倒划天空的船。
只有这场大雨或许能略知一二了吧。
把照片上的污秽擦拭干净摆放在柜台的一角以后,我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再一次毅然决然的迈进了雨中。
迈进了那无尽的黑暗中。
匆匆从妈妈小店跑出来的我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辆停着的汽车,雨滴正啪嗒啪嗒的拍打着它的挡风玻璃,汽车尾灯被撞烂了一个。
在潮湿的下雨天里于黑暗融为一体。
嘶一丝香烟烟头散发的淡淡微光,丝丝照亮了一个隐秘在方向盘之后的满脸痘痘的阴险邪恶笑容。
雨貌似又大了几分。
霍!怎么下这么大的雨这大晚上的。还有点怪凉的,早知道多披一件衣服了。
正撑着伞慢悠悠的走在回家路上的肥大爷小声嘟囔道,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孤独的回家之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条路就像印在脑袋中一般。
但他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这大雨了。
天空就像被人划破了一道口子,天河里的湖水哗哗啦啦的倒灌下来。
石板路上也到处是坑坑洼洼的积水,一不小心就踩一个透心凉。
刚才的释放让这一天的疲惫都一扫而光,前所未有的舒服,不禁在这大雨中苦中作乐的吹起了口哨。
长年的熬夜和晚归让肥大爷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但也练就了一双好夜视眼,虽然带着一副老花眼镜但依然能在黑暗中看的一清二楚。
正好,地上的大水坑都被他给一一避开了。
一边走着,肥大爷还在回味刚在脑海中的女子到底是谁呢,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在某处见过,但仔细搜索了脑子里的各处角落依然没有能够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他曾经看报时看过一篇文章,描述的就是脑科专家做过研究,人类无法想象出认知之外的东西,这是因为人类的认知能力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包括生理结构、神经系统、社会文化等。
人类的感知器官和大脑构成了我们对外界的感知和理解,但这种感知和理解是有限的。
生理结构的限制使得我们无法感知一些超出我们感知范围的事物,比如一些微小到无法被肉眼观察到的微观世界,或者宇宙中的一些巨大到无法被我们所理解的宏观。
包括人的面容。
所以刚才脑海中的女人他一定在哪见过。
就这样一路头脑风暴,肥大爷马上就要到家了,圆圆的眼镜片上也因为潮湿的空气而遮蔽了一层雾气,再拐过一个路口就是最后的胜利了,一想到这该死的暴雨天气就更怀念那温暖的被窝了。
他擦了擦镜片。
更是马不停蹄,一路小跑起来。
肥大爷的家正好和镇里的小学隔着一条马路,边上有一条平时街坊邻居用来洗碗洗衣的小水渠。
此刻那水渠里的水正汹涌澎湃,呼呼声大作的奔向下游。
拐过路口,眼尖的肥大爷立马感觉全身汗毛倒竖,一种不祥的预感一下子笼罩全身。
有什么东西正趴在离自家门口不远处的石板路上。
黑呼呼的一团,就连习惯了黑夜的肥大爷也难以看清。
暴雨拍打的闷响,这黑影一动不动,在这漆黑一团的夜晚更是增添了某些诡异的气氛。
终是肥大爷这一把年纪的迷信老人更是吓的动弹不得,心底暗暗发怵。
这不会是一个死人吧?
我的妈,怎么死我家门口了?
没办法,回家的路只有这一条,回家的门也只有这一扇,既来之则安之。是人是鬼,我们见真章!
肥大爷硬着头皮用脚踢了踢地上蜷缩成一团黑色的物体,入脚触觉竟是柔软温暖,他这才意识到,躺着地下的原来是一个人,看身型竟然还是一个孩子。
不知道从哪吹来一片黑色大编织袋给裹到了身上才闹出了这个笑话。
这大暴雨天的,怎么会有个孩子躺在这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不会是被拐卖给逃出来的吧?我的老天爷啊!
在那个年代,拐卖人口特别是孩子和女人非常常见,时不时就有耳闻某个村里的男娃回家晚了,全村人出外寻找无果,那就百分百被拐卖了。
运气好的卖给别家做儿子女儿,运气不好的折断手脚做乞讨的乞丐,要是被拐卖的女人的话,那命运就不用说了,被强奸,轮奸,最后卖给山村里的傻子做老婆。
可谓是惨上加惨。
肥大爷一辈子待在小镇没有出过远门没有娶妻生子老鳏夫一个,他是很喜欢孩子的,平时由于家在学校门口的缘故,路过的孩子都会亲戚的和他打打招呼,他有好吃的有时候也会仗义疏财,掰碎了分给那些对他热情的学生。
肥大爷赶紧蹲下身去,先用手探了探鼻息,还好,这个倒霉孩子还有呼吸,孩子的小脸上粘了好多泥巴,他拍了拍他的小脸,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急忙将他抱进了自己的屋里。
肥大爷的家并不大,一方小客厅,一个不大但对于独居老头来说还算的上整洁的卧室,厨房和卫生间紧挨着,虽然不大,但也温暖。
突如其来的紧急情况让肥大爷这年过花甲之年的老头累的是气喘吁吁,当一个人完全脱力的时候,感觉重量翻了一倍,终于把这个孩子抱到沙发上以后,他已经汗流浃背腰酸背痛的不行了。
呼~呼~呼~~哎呀妈呀,累死我了,这小孩这么重嘛,我滴个乖乖,好悬没把腰给闪了。
灯亮处肥大爷才看清,刚才抱进来的是一个小男孩,相貌长的倒还算清秀。
因为寒冷,他虽然已经失去意识,但还是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在微微的颤抖着。
脸颊上有一块淤青,估计是面朝下摔倒时磕着石头了。
小男孩全身湿漉漉的,衣服用手一拧可以拧出一条瀑布,肥大爷暗暗心惊。
这黑灯瞎火又下着十年难得一见的暴雨,这小男孩难道就这样一路淋雨过来的嘛?爹妈知道的话,该多心疼啊。造孽啊!
说着肥大爷脱下小男孩那往外冒水的外套,打了盆热水,细致的给他全身擦了一遍。
好在小男孩似乎没有大碍,看上去像睡着一般。
微微皱着眉头,好像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家里多了个人,也让一只孤苦伶仃的肥大爷感受到了片刻的温暖,平时回家以后,面对空落落的屋子只觉得人生乏味,这一辈子就这样虚度光阴孤独终老,想说话了连个交流的人都没有,现在终于有个人可以听他说说话了。
就算他不能回答,他也觉得无比亲切了。
小家伙,今晚可算你运气好呢,遇上了爷爷我,不然可要遭殃了,这倒霉天气,一会路上积水可能就给你淹死了。
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给躺在沙发上的男孩披上一件毯子保存体温。
你是怎么到这的?
这大雨瓢泼大,也不带个雨伞出门?
你肯定是被拐卖了偷跑出来的吧?
别怕!
明天爷爷带你去派出所找警察叔叔,警察叔叔会将坏人绳之以法的。
嘿!你这小家伙还长的挺好看的,要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你就待爷爷身边,给爷爷做个伴吧!爷爷也好有个人说说话。
小家伙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肥大爷用手一摸额头,确实有些发烫。
他想想也有些好笑,这天气淋了一晚上的雨,又昏死在雨中,要是没有感冒发烧的话真的要烧高香了。
想罢转身去准备一条冷敷的毛巾,就在这时突然停到小男孩突然用极度绝望的语气呓语道。
不要,不要,别这样对她!
离她远点~~离她远点~~~求你们了~~
放过她~~~让我做什么都行~~
别~~~伤~~害~~~她求~~求~~你~~
最后的那种哀求伤感语气听的肥大爷心里一凉,这孩子指不定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种无奈之下的痛苦无助乞求就连大人都不一定能够感同身受。
这孩子梦到了什么嘛?怎么说这么奇怪的梦话?离她远点?她是谁?(由于是口语,所以肥大爷此刻并不知道所说的Ta到底是哪个性别的)
男孩的声音徐徐低了下去,变成了呢喃,和一些不知所云的细碎词语,肥大爷也是年纪大了耳背,越是听不清,他越好奇,他将耳朵凑将过去。
对~~~不~~~起~~~
肥大爷用小拇指掏了掏耳屎迷茫道,什么?小家伙,你说什么?
对~~不~~起~~
妈妈随着这如鼻息一般的喃喃,小男孩闭着的双眼中有一滴无声的泪,顺着脸颊宛如窗外的雨滴一般悄然落在了黑色的地上。
冰冰凉凉的,像一颗破碎的心。
泪珠慢慢晕开,这黑暗更浓烈了。
叮呤叮呤叮呤叮呤一阵急促的大哥大铃声突然划破夜空,给这个单调的只剩哗哗雨点滴落的夜晚增添了一点不寻常的音符。
黑暗中只听一声咒骂。
妈了个巴子的,这么晚了怎么还有电话?打扰老子睡觉,要是没有紧急情况看我不整死你!
那人啪一声暗亮台灯,朦胧的台灯映照下是肥爷那睡眼朦胧不耐烦的老脸,大哥大的铃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是那样的刺耳,他不经意间又撇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操他妈的,凌晨四点了,到底哪个王八蛋打电话过来的?
平时颐指气使惯了,一把拿过床头柜上的砖头般大小的大哥大就接了起来。
喂?我是。说!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原本还因为被一通电话给搅了好梦憋了一肚子邪火的肥爷此刻面色却变的凝重了起来。
行,我知道了,今天老大刚出狱,兄弟们都不在,现在先这样。去忙吧!
挂上电话,肥爷点了根烟就着台灯的黄晕思索了一会,做为二当家,这几年在江湖上你来我往,尔虞我诈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这事发生在今天,刚好就在今天,不得不叫人怀疑。
看来这事还是得和二爷说道说道,也不知道他睡没有?说着胡乱披了件外套就出门了。
来到赵二光包房门口,隔着到木门里面也听不出有什么动静,看来老大也射空了憋了五年的子弹,早早睡下了。
肥爷这样想着就试着敲了敲门,如果没人应答,这事就干脆明天再说。
等了一小会,除了一阵穿堂风呼呼吹过,其他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正欲转身回房,房门咔吱一声开了。
只见那赵二光光着膀子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圆圆的光头上满是颗颗溜滑汗珠,浓重的体毛也被汗水打湿服服帖帖的贴在身上。
下身只围了一条浴巾,胯下的浴巾此刻正被那根奋战了一晚长枪高高顶起,还有规律的一颤一颤的有着些许滑稽。
呼吸也是起起伏伏喘着粗气,好像刚结束完一场剧烈运动。
肥爷和赵二光亲如手足,两人从年轻时就一起出生入死,打了许多别人不敢打的刺头和拼了许多别人不敢拼的硬仗火拼,才有了今天在江湖上的实力和地位。
两人的关系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
虽然肥爷年长,但赵二光不管在魄力上讲义气方面还是打架心狠手辣上都略胜一筹。
所以肥爷才认了他当大哥。
看到赵二光这开门的阵式,肥爷也忍不住得调侃几句。
哟!
大哥,还没休息呢?
这家伙,都四点了还在忙活呢?
好家伙,刚出了土窑也不能这么整啊!
哈哈哈,是刚完事还是没完事呢?
这杆老枪还硬挺着呢。
哈哈哈哈搁着半天才开门,我还以为你今晚子弹打光已经睡了呢!
赵二光在肥爷面前也不用摆什么老大的架子。见肥爷调侃自己也不生气。抹了一把头发上的汗珠说道。
去你的,你那杯补肾酒的药效可真他妈猛!已经发射好几次了还浑身燥热呢!可累死老子了。
五年的存货都排干净了?可以啊!我就知道那骚货大哥一定满意!
那还早着呢!
对了。
这大晚上的啥事儿?
闲着没事专门过来调侃老子几句?
还是梦姐那骚货让咱们肥爷大晚上的也睡不着了?
哈哈哈肥爷哈哈一笑,顺手递了根烟过来说道。
走,我们进门说。
这肥爷果然老奸巨猾,一来他是怕附近有内鬼被窃听了重要信息,二来也是想进门亲眼目睹目睹那让今晚在场男人都垂涎欲滴的女人的娇美身段。
虽然没吃到肉也可以一饱眼福了。
结果进门以后,那诱人的女人却不在房间,只听得浴室传出哗哗的水声,肥爷不免有些失望。
一进入这一方客厅里浓烈的淫霾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温度都上升了几度,皮质沙发上客厅的木桌上到处都是汗渍和不明液体的水渍,纸巾乱七八糟的丢的满地狼藉。
床上被单更是凌乱不堪一塌糊涂。
皱皱巴巴的白色床单肉眼可见的被汗水浸透成灰色。
那面面对床铺的落地镜上竟然还有几个被汗水和热气印出的掌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荷尔蒙味道。
肥爷也被这场面震撼的不住赞叹。
大哥!不愧是你!还得是你牛逼!忍不住的给了赵二光几个大拇哥。
怎么样?大哥,我给你物色的妞舒不舒服?今夜安排的可以吗?
过瘾!非常过瘾!还是肥爷懂我啊!这骚屄真是怎么操都操不够啊!实在太舒服了。赵二光点燃香烟吐了一口烟圈,惬意的说道。
他翘着二郎腿,那根阳物搁着浴巾高高挺起十分扎眼。
这不刚用力冲刺呢,就听到你的敲门声了,老子的鸡巴还他妈邦硬着呢!你那药酒后劲太大!
在这充满战斗痕迹一地狼藉满地淫汁的VIP包房内,不用脑子想也清楚发生了什么,加上此时一边抽烟一边挺拔肉棒回味的赵二光,肥爷也觉得多多少少有点难堪却又有那么些许冲动。
特别是在这杂乱无章的房间内,那女人整齐折叠的衣服竟安安静静的铺在床头柜上,最上方放着那一抹艳红的头巾。
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在这房间中丝丝弥漫显的格格不入。
此刻正躲在浴室内的女人就好像一位刚下班的妻子正脱下那一身带着体香的衣服正在洗去一身的疲惫和疲劳。
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与对比效果,不知不觉的让肥爷的胯下也微微支起了一个小帐篷。
赵二光何许人也,能混到这一步的哪个不是个顶个的人精,没聊几句早就猜到肥爷心思。他调笑的微微笑道。
改天也让你爽一爽?怎么样?老弟!
肥爷一愣,看着赵二光的眼睛两人相视一笑。
那倒不必,大哥玩的开心就好!
对了,光顾着扯淡了,这么晚了,到底找我啥事?二光狠狠的吸了最后一口烟,用那如萝卜一般粗燥的手指掐灭香烟满脸疑惑的问道。
刚接到电话,就刚才我们罩的最大的赌场被人给冲了,还打伤了看场子的阿斌。看来这次对方是有备而来。
刚好趁着今晚大哥你出狱,来这么一个下马威,来者不善啊!肥爷面色凝重的说道。
知道是谁做的了吗?
赵二光知道这事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在狱中就听说了这几年市里镇中由于群龙无首又出了好几股黑恶势力。
没想到竟然胆大包天到挑这么一个日子来给自己立威,顿时火冒三丈。
目前还不清楚,只知道来人下手极狠,阿斌两条手都被打断了。
赌场损失还在统计,赌场老板彪哥那边不知道收没收到消息。
不管怎么说,今晚都不怎么太平。
待会我给每个场子吩咐下去加强戒备。
妈的,这帮小兔崽子,这么不给老子面子。操他妈的现在就去收拾他们。
赵二光本来今晚无比的好心情被这一搅和,心中憋着一股无名怒火无处发泄,狠狠的锤了一把无辜的桌子,发出巨大声响。
说着就冲动的站起来准备冲出去拼命。
别上火,大哥,别上火。
等明天我们从长计议,一班兄弟今晚全喝的五迷三道的不是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指不定他们今晚的目标根本不是赌场,而是冲动的大哥你啊!
肥爷不愧为帮派二把手,一通理智分析劝下了盛怒中的赵二光。
这么多年,这光头大哥的脾气就是这样,冲动,易怒,暴虐,凶残。就是蹲了五年的苦窑也没有丝毫的收敛。
愤怒让他面色潮红,两颗眼珠怒目而视,满脸的横肉因为忍耐而止不住的颤动,捏紧的发红铁拳也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嘴里不停吐出污言秽语咒骂着那些不速之客。围绕胯下的浴巾更是被因为激动而充血的铁棒顶高了几分。
他这无尽的肝火必然只有一个地方才能发泄。
告别完赵二光,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肥爷心里默想。
看来那小骚货接下来又要狠狠的遭殃了,真是人美屄受罪啊!
黑暗如墨,光明却快如流星。
睁开眼,天旋地转的画面给我脑仁晃的生疼,朦朦胧胧,恍恍惚惚。嘴里有些许淡淡的酸味和苦味,直犯恶心。
我只记得最后的画面是地面迅速的逼近我的脸庞。然后就一概不知了,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呢?我这是在家吗?还是在哪?还是依然在梦境中呢?
我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霍!还挺疼。
说着坐起身来,我竟然身处在一个简陋的小客厅内的木头沙发上身上盖着一件薄薄的毛毯,沙发上铺着竹片编制的凉席还挺凉快,凉席边放着一碗水,饥渴难耐的我也没有多想,直接一饮而尽,竟然是甜丝丝的糖水。
雨水拍打着窗沿,透入着冰冷的气息,但在这厚重的房间内,仍旧温暖和静谧,宁静的我有些受不了。
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在这一碗糖水下肚后渐渐变的清晰明亮起来。
这一晚我难道又晕倒了?
正这样想着,一扇木门吱呀一声带着破败打开了。
一个圆脸秃顶带着一脸慈祥温和笑容的大爷出现在木门后面,手上端着一碗热粥冒着丝丝热气。
白色的汗背心被圆圆的肚皮给撑的满满当当露出半截肚皮,宽阔的像个大酒桶,肚子大的惊人。
带着的圆圆眼镜正盯着那碗热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洒了出来。
直到他把那碗放在那破桌子上一回头才注意到我正半倚着身子默默的看着他呢。
那憨厚老实的模样不经也让我这寒冰如冻的心里稍稍暖和了几分。
呀!小朋友你醒了啊!哈哈,看来那碗糖水还是有用,喝完你就醒了,应该是低血糖晕倒了吧。实在是太危险了。
看我没有说话,这肥肥的胖爷爷重头到尾的把经过和我说了一遍,听完我一阵后怕。
在这暴雨下的夜晚一个人晕倒在路边,没被冲进水道里简直是命大。
我虚弱的坐起来,胃里仍然饿的生疼,看着肥大爷手里的那碗粥两眼放光。恨不得立马夺下来吃他个干干净净。
肥大爷看出了我的心思立马把那碗冒着热气的热粥端给了我,坐在我旁边的板凳上津津有味的看我吃了起来。
我也是实在饿的七窍生烟,加上在瓢泼大雨中淋了一路加上一晚上没睡,此刻又累又饿又困已经到了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也顾不得吃相多难看,稀里哗啦狼吞虎咽起来。
嘿!小朋友,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别噎着咯,这还有包榨菜,拿着配配白粥吧。肥大爷被我这骇人的饿鬼吃相给惊着了。
忙不迭的说道。
谢谢~~大爷,谢~谢,这粥可~~真好吃。
嘴里塞满热粥的我说话都变的结结巴巴,恨不得一口吞下。这一碗热粥配榨菜,可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具吃的东西了。
白粥虽然无味,但那黏黏糊糊的米粒里的那一丝淡淡的特有的甘甜味,热热乎乎的在嘴里越嚼越香。
赔上榨菜那充满盐分的鲜咸和一滴滴红油,既开胃也清爽。
嘎吱~嘎吱~嘎吱吃的我是不亦乐乎。几口热粥下肚,原本已经打结一般的胃里一下就温暖热乎起来,一下子疲惫感,饥饿感被横扫一空。
看着我由狠不得吃掉自己舌头的状态慢慢的平静下来,肥大爷忍不住暗暗发笑。
哎~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什么都表现在行动上。
终于他看时机差不多了,按不住的好奇心问道。
小朋友,这么晚了还下着大雨,怎么你会一个人晕倒在这街面上呢?发生了什么?你爸妈呢?
你~爸~妈~~呢听到这几个字,刚刚滚烫的食物,昏黄的油灯,厨房里那淡淡的煤气味,干燥的带着樟脑丸气味的毛毯都暂时让我忘却了今晚所发生都一切。
现在听到这几个字,心里又难受起来,甚至想要逃避不愿去想。
一抬头,面前的老人有张慈霭的脸,宽大的额头面容和善,几束白发垂挂在早已秃光的额头两边,厚厚的眼镜片下那双透露着关心和疑惑的小眼睛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我。
我该如何开口呢?
今晚发生的事,除了我,又有谁知道呢?
唉~小弟弟,咋地了?
咋一声不吭,不会摔坏脑子了吧肥大爷真的是一个热心肠,看我没有开口,反而眼神直直的发愣,以为我磕到脑壳摔坏了,赶忙起身捏着我的脸检查起来。
看着他着急的模样,说实话我打心底里有些感动,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陌生人温暖和善意,让这个冰冷的雨夜有了一丝丝的柔情。
哎~~呀~~哎~~大爷,我没事,我没事,只是大爷这粥煮的太好吃了,把我给吃迷了,再配上这榨菜,简直太绝了!
用我们三年级学的成语来说,那就是绝世美味啊!
我知道,今晚发生的事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所以没有顺着他的话碴往下说,打算转移话题。
哈哈,臭小子,绝世美味那是成语么?你大爷我虽然没有读过几年书也知道这不是成语,唉~那成语怎么说来着,叫~~叫~~
肥大爷涨红着脸,有点尴尬的捋了捋已经头顶所剩无几的几缕头发,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叫~~叫~~对了,绝世佳肴!哈哈,总算想起来了。他满意的拍了拍汗衫下露出的肚皮得意的笑着。
对了,小弟弟,你还没说呢?咋会晕倒在路边的呢?
糟糕!话题又绕回来了。
无奈,我只能编了一个从远方亲戚家回来路上遭遇暴雨,被滑落的屋檐瓦片砸到头晕倒的桥段来糊弄过去了。
听完了我的讲述,肥大爷憨厚的脸上闪过一丝怒容,愤愤不平的说道。
你亲戚也真是太不靠谱了。
这大晚上的让个小孩一个人回家,万一出点啥过错,哪里担待的起,还有你父母,他们难道不心急么?
自己的孩子不心疼啊?
你在这待到天亮,待会我送你回家,好好批评一下他们,这爸妈当的太不称职了。
他那一身肥肉在紧绷的汗衫下不住的晃动,用那双潮湿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可使不得,送我回家这不就完全露陷了么,我赶忙回复道。
谢谢大爷了,你这一说还真是,爸爸妈妈也许现在正在找我呢!
估计急死了,肯定以为我被拐卖了,不行,我现在就得回家去。
免得他们以为我在外面瞎玩,不然回家又是一顿皮带肉丝。
大爷,今晚幸好有你,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说着我挣扎着站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每每话语里提到爸妈两个字,我的心脏就一阵抽痛,脑海里都是那些龌龊不堪的画面。
我不愿再提着这两个字,打算立马动身回家。
哎呀!这大晚上的又下着暴雨,你年纪又这么小,不如在大爷家待到早晨,大爷带着你回家,不然大爷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啊。
大爷,您太好了,不过我早一些回家,家里人可以早一点安心不是么,说不定他们正在焦急的找我呢!
这我说的倒也符合情理,要不是我再一次低血糖晕倒在路边,也许我现在已经回答家中了。
一晚上能够晕倒两次也是没谁了。
看来我这小身板还得多练练。
肥大爷闻言也觉得颇有道理,扭动着肥肚皮费劲的站起来,打算和我一道出门送我回家。
有时候触动人心的不一定是一些非常伟大的事,憋屈难过自责内疚了一晚上的心灵,就在这一刻被这莫名其妙的陌生人的一句我送你回家给彻底的击碎了。
一种亲切温暖的感情让我自不住的想掉眼泪,颗颗泪珠已然在眼眶内打转,但爸爸的那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千万别让别人看见你的眼泪的话语一直是我的座右铭。
我硬顶着没有让泪水掉下来。
再三推辞了肥大爷的好意,最后他硬是塞了把他几把雨伞中最新的那把到我手上,走时千叮咛万嘱咐。
路上一定得当心,别离河道太近了,注意下水道的窨井盖,可别掉下去了,雨大路滑,千万小心啊,小弟弟。
他站在黑暗如墨的街道上,自己没有撑雨伞,关切的眼光一直目送着我的背影渐渐融化进着无边无际的雨夜之中。
我不忍去看他。
短暂的相处却让我觉得和他格外的亲近。
这应该就是缘分的安排吧。
他就是我的贵人啊!
谢谢你,胖胖的老爷爷,改天我会来看您的,谢~谢~您~~
直到最后一抹我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肥大爷站在空荡荡的街头抹了一头秃头上的雨水,灿灿的说道。
哎,让个这么小的孩子上路,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
雨水能沟通天地,也能沟通人与自然,沟通不同的灵魂。在雨水面前,每一个生灵都是一样的。
当我站在家门口时我很诧异,夏天的夜晚总是比冬天要短暂,虽然下着雨,暗黑黑的清晨除了雨声,早起的几只麻雀已经开始叽叽喳喳的闹腾开了。
沉沉的墨黑中,透着一股暗灰色的晨光。
我在诧异什么呢?借着这抹晨光,我发现家那扇老旧木门竟然没有上锁,此刻正虚掩着,门内黑搓搓的令人胆战心惊。
突然门内一阵乒乓做响,似乎是有好多玻璃瓶给碰翻在地四处滚动,暗黑黑的门内有个人在地处低喃的碎碎念着什么。言语含糊使人感到害怕。
憋屈了一晚上的我心中一阵无名火起,心中怒骂一声操他妈的,不管是小偷还是什么东西,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我和他拼了!
心中暗暗下了决心,一把推门而入。
借着那暗灰色的晨光,我才看清,那人竟然是爸爸。
只见他颓废的背靠着沙发坐在地上,地上横七竖八躺到着数十个绿色的啤酒瓶子。
每一个都喝的空空如也,伴着爸爸的呼吸叮铃桄榔的到处滚动,爸爸头上的伤口的血渍还没有擦去,随着时间已经结痂变硬糊在脑后。
他怀里抱着一个黑色垃圾桶,垃圾桶内散发着难闻的恶臭,一大堆的呕吐物堆满了桶底,胃里的抽动让他的表情有些狰狞,眼皮低垂着,嘴里不住的吐着熏丑难闻的酒嗝,一边用难懂的话语不住的说着胡话。
莎~~~走~~别~~~操~~~他~~为什么~~要~~~我救~~~
离开~~~会~~把~~他们~~~全部~~~杀~~杀了他们~~畜生~~
爸爸本不是一个爱喝酒的人,但自我打记事起,每当到了西瓜成熟知了潮鸣的夏天,爸爸总会在家里那台老式绿色的西门子冰箱内冰上几瓶啤酒。
那台冰箱据爸爸告诉我比我的年纪还大,是爸爸妈妈结婚时就买的嫁妆。
每当妈妈又做了爸爸喜欢吃的好菜的时候,爸爸总喜欢开一瓶冰啤酒,美美的品上几杯,那透明的淡黄色液体每次都能让爸爸发出满足痛快的哈~~~~的一声,惹的我和妈妈哈哈大笑。
我和妈妈也学着爸爸哈~~~哈~~~来取笑爸爸,快乐又有趣。
但爸爸的酒量却不好,平时三瓶啤酒就胡言乱语的程度,以至于今晚爸爸脚边的十几瓶空的酒瓶着实把我给震惊到了。
那浓烈的酒味和呕吐物那刺鼻的酸味加上烟灰缸中那满满一缸烟头散发的烟味混合在一起熏的我睁不开眼睛,我赶忙将厨房的窗户打开,让新鲜空气带走这些腐朽的气息。
爸爸被冷风给一激,又剧烈的呕吐起来,那胃中的几十瓶啤酒像小瀑布般哗哗的喷射进怀中的垃圾桶中。
但我理解他,我又何尝不想像爸爸一样这样大醉一场呢,那些脑海中的画面,那些面对成年人世界的无力感,哪怕只忘却一小会,应该也是一种奢望吧。
他身为成年男人,应该很清楚妈妈今晚会面对怎样的遭遇,他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些细节那种感受。
对与爸爸来说,这个不眠夜的每一份每一秒都在经济着煎熬吧。
这一晚的一夜未归,对于一个女人,又会意味着什么呢。
看着爸爸头上的血渍,我不忍他再遭受这样的痛苦。
我取来毛巾沾上热水仔细的把伤口擦试干嘛,然后找到以前家里用过的纱布,把伤口慢慢的包扎起来。
手里一边做着伙计。
我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爸爸的脸庞了。
那张记忆里青春洋溢的脸已经被生活给打磨的苍老而虚弱。
爸爸妈妈卧室床头的墙上有一张他们的婚纱照。
那张婚纱照可是爸爸妈妈的宝贵回忆。
所有的悲悯这时一齐涌上心头,我颤抖着别过头去,不敢再盯着他的脸。
他们不止一次的像我炫耀他们是怎样不容易的拍了这张婚纱照,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人均工资只有几十块钱的时光,他们去了国内最大的城市。
在橱窗里那些精美绝伦的婚纱照深深吸引住了面前那美貌姑娘的目光。
爸爸是怎样一咬牙掏了几个月的工资拍下了这张照片。
只因他想让他深爱的女人,我的妈妈留下全世界女人都梦寐以求的那张一生中最美的时刻。
照片上的他们都好年轻啊!
就像是那朝阳般的青春阳光,他们都淡淡的笑着,一脸腼腆和青涩,妈妈穿着洁白神圣的婚纱因为画了妆的缘故,妈妈比平时更漂亮更明亮,爸爸一身白色西装,英俊挺拔的树立在妈妈右边,干净的下巴,明眸皓齿的闪闪发光。
平日里他俩也会傻呵呵的盯着这张婚纱照笑个不停,互相闹笑着回忆拍摄时的点点滴滴。就好像他们又回到他们热恋时的时光。美好又快乐。
眼前的父亲已经完全没有了照片中那朝气蓬勃的样子,原本浓密的头发也变的越来越稀疏,有了谢顶的前兆,眼角的皱纹也多的如雨后春笋蓬勃兴起。
风吹日晒让他的皮肤变的粗燥干枯,一双温暖的大手也饱经风霜。
闭着眼睛喘着粗气说着胡话。
当我把最后一个空酒瓶扔进家里的空纸箱时,原本黑蓝色的天空已经微微的泛着白光了,天终于亮了。
我试过扶起爸爸去床上休息,但喝醉酒的人就像一尊大石头,就算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他也依然纹丝不动,甚至抱起垃圾桶打起了鼾来。
鼾声此起彼伏,在安静的房间中仿佛有着某种魔力,倦怠感突然排山倒海般像我袭来。
一晚上没怎么合过眼的我(晕倒不算)就在这缓缓而来的魔力下,躺在爸爸靠着的沙发上,一闭眼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眠像是清凉的浪花,会把你头脑中的一切商浊荡涤干净。
也不知睡了多久,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清香香气,自然的味道总是让人心旷神怡,淡淡的青草味可真好闻啊!
那清淡的芳香搅拌着阳光的明媚,一下就让我舒服的不由自主的哼了一声。
一睁眼,一片大大的梧桐树树叶正安静的躺在阳光普照的草地上,上面有两只黑色的小甲虫,正笨拙的扭动着身子互相追逐。
阳光晒的整个空气都散发着清透的叶绿素香气。
刚睡醒的我正睁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面前树叶上的小甲虫发呆。一张温柔的脸庞突然靠近了我,吓了我一跳,原来是妈妈。
阳光下的妈妈很美,宛如下雨的早晨被雨水打湿的桃花,连眼皮都洇上了淡淡的红色,皮肤光滑无暇,在太阳的逆光照射下闪着白亮亮的光晕。
呀!小宝,你醒啦!
面前的女人有着美丽聪慧又带着些许妩媚的笑脸,在逆光里闪着光的对我笑,她的唇型饱满丰腴,是我见过最完美漂亮的嘴唇,还有她那圆领丝衣下隆起的丰满乳房,让她更加美丽四射。
她安静的坐在我的身边,宛如一幅工笔画。
我总算慢慢的从懵逼状态恢复过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碧绿的草场内,远处是连绵不绝的远山和碧蓝的天空连成了一片。
一只大大的蜻蜓高高在上,盘旋于深蓝天际。
草海波荡,随着阵阵徐风轻叹,朝我脸上送来了丝丝暖意。
奇怪了,我不是在家里照顾父亲么?怎么会到这来?爸爸又去哪了?妈妈没事么?这又是哪?
心里正暗暗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宝,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怎么不说话?小家伙还没有睡醒吗?
你可是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哦!快看,太阳都晒屁股了!小懒虫!
真的有这么困吗?还是你在装睡在骗妈妈?小坏蛋!
身旁的妈妈看我没有说话,探出头来疑惑的问道,脸上依然挂着那一抹妩媚的微笑,眼睛又大又美,深深的像是幻梦的鱼群,一时间看的我有些恍惚。
啊!妈妈,没事,额~~你没事么?你~~那~~~额~~,我~~
不知怎的,自从睁眼见到妈妈开始,总有意避开她的眼神,昨晚我什么都见到了。
也什么都听到了,我在窗外一直待到了凌晨三点。
这几个小时之内发生的事,我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该怎么正确的面对她。
我恨自己的懦弱无能,不能勇敢的守护她。
你看,今天的阳光可真是太舒服啦,爸爸还在那边的草地上等我们呢,快起来吧,待会蚂蚁爬到你的耳朵里了哦!
我脸红的低下头,不敢再看她那张精致的脸,却看到那片梧桐树叶上的小甲虫正在起着变化。
只见那只体格稍大的那只公甲虫一路追赶上那只稍小的母甲虫,爬上它的后背一直趴在它的后背上拱动个不停,任凭母甲虫到处乱窜,公甲虫一直坚持着趴上它的背上无动于衷。
这,它们在干什么呀?
它们在交配呀!傻孩子。
嗯?交配?
对呀!交配,准确来说,这两只小甲虫正在做爱呢!
不对!
完全不可能!
妈妈那双娇媚的眼眸剔透的像是要滴出水来。此刻的她是那样的熟悉又陌生。
做爱!
妈妈根本不可能当着我的面会讲出这种粗鄙的词汇。
我记得我正和爸爸在一起,那眼下的我和妈妈又是在哪呢?
突然,面前的女人把我一把搂进怀里,肌肤有一种五色缤纷的温馨,丰腴的美乳紧紧的贴着我,我能够感受到她那温热的嘴唇,心脏随着也一阵紧似一阵地蹦荡起来,她仰起白生生的颈项,满脸眼泪,将脸藏起。
随后一字一顿的说道。
小宝,我尝到了你的眼泪,是苦的涩的。
本来就充满疑惑的我更是大惊失色,今晚的落泪我没有让任何人看到,更别说尝到了。
眼前被阳光的光晕照的人睁不开眼。
那两只交配的甲虫突然扭头对我眨了眨眼睛说道。
小宝,人类的做爱也是这样哦,今晚你不是看到了吗!
啊~~~~
呼~~呼~~~呼~~~
伴随着惊叫再次睁开眼,没有耀眼的阳光,没有青草那甘甜的芬芳,没有梧桐树叶,也没有那那只开口说人话的甲虫。
嘴唇干巴巴的好像要开裂了一般,喉咙冒烟口渴的难受。
我揉揉眼睛发现自己正一身冷汗的躺在自己房间内那张温暖的小床上。
可能是爸爸中途清醒过来把我抱到了自己的小床上。
刚才的噩梦真实的可怕,就算现在醒过来脑海里还在不断闪回刚才的画面,头疼的像是甲虫正从我天灵盖爬出来似的。
我习惯性瞄了墙上的挂钟一眼,已经早上10点钟了,但此刻室内的光线却不像是快到中午的感觉,下了一晚上的雨丝毫不见得有变小的征兆,反而又大了几分。
天气阴沉的可怕,黑压压的光线照不进屋内的角落,没开灯的客厅就像傍晚了一般。
我爬起来喝了两口床边的水,透过门缝看到靠坐在沙发旁的爸爸好像清醒了一些,烟灰缸里插着一支刚刚熄灭的香烟,一缕缕青烟正飘飘然的往房顶飘散。
他沉默的低着头,眼神空洞无光,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发呆,右手则转着一个空酒瓶,重复机械的做着一样的动作。
妈妈还没有回来吗?已经第二天的10点了,妈妈不会以后都不回来了吧。脑子里正无比混乱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熟悉的高跟鞋的上楼声。
咔哒,咔哒,咔哒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是妈妈!
妈妈终于回来了。
随着钥匙转动的声响,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
没有期待,没有问候,没有阳光,没有话语,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那无尽的沉默。
沉默,有时候是一种难言的伤。
妈妈还是整齐的穿着昨晚的那一套衣物,虽然微微有了些许的褶皱,但丝毫不影响它们包裹着妈妈那完美的躯体,让这黑沉沉的早晨稍许增添了一抹亮光。
她婳着淡淡的妆,嘴唇上的朱红像被胭脂轻轻拂过,那原本就透白的皮肤竟透着一缕潮红,美丽的不可方物。
她的头发整齐服帖的挽成一个好看的发髻,正是那块熟悉的头巾轻柔的扎在头上,没有一根细碎的头发来破坏这份完美,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真的很好闻。
那露出的雪白粉颈上有几个不注意看就会忽略的淡淡红印,显的有点突兀。
妈妈美丽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有点错愕,眼神哀伤而又极度疲惫,感觉整个人都倦了,四肢百骸,无力感凌驾其上。
房间内安静的可怕,就连整个小镇此刻都安静的吓人,没有嘈杂的说话声,没有喧闹的汽车声,除了墙上挂钟的嘀嗒声和窗外大雨的沙沙声,大地安静的连我的心跳声都听的见。
妈妈就那样呆呆的站在门口没有踏进半步,爸爸则滩坐在地上,自打妈妈进门起,他那双已经哭肿的双眼就没有离开过视线,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呢?
那感觉太痛了,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爸爸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痛苦,像一只透明的水母骤停在玻璃容器里,不能上不能下,只能漂浮在无奈的中间地带。
那种茫然若失,那种无可奈何,那种失而复得。
我都能透过那一眼看到爸爸的内心。
两个最亲近的人就这样在沉默中彼此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年纪尚小的我也许不懂,在有些时候,也许沉默才是最好的告白。
那安静的沉默让我有点喘不上气。
终于爸爸踉跄的站了起来,滚动的玻璃酒瓶给这一份宁静画上了句号,两个在这一晚都受了伤的人,就这样互相奔赴着,在沉默中互相拥抱住了对方。
他们紧紧的抱着对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将他们再分开了,妈妈把头埋进爸爸的肩膀微微的颤抖,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妈妈的那张柔弱的脸紧紧的贴着爸爸的脸颊,泪水始终在那双凄美的眼睛里打转,但一直强忍着没有让它落下来。
他们感受着彼此温暖又熟悉的呼吸,可以感受到对方怦然的心跳,妈妈哀伤而红晕的脸庞依然显得妩媚动人,他们就这样紧紧的抱了许久许久,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却又好像述说了千言万语。
沉默……
还是沉默……
那一天中午我才踏出房间,从雨水拍打窗沿就可以判断,雨已经变小了好多,再看到妈妈的时候,我内心翻涌起的那些情绪在表面上只能装作波澜不惊。
妈妈还是那样美,随手扎的漂亮发髻,无论是白净的肤色还是丰腴的体态都散发着成熟母性的魅力,得体的睡衣算的上宽松,怒耸的蓓蕾大乳还是一直鼓鼓的顶着前襟,呼之欲出火辣至极。
嘴唇下边的那颗美人痣让她更显媚态。
一整个早上的时间,妈妈都将自己反锁在卫生间里,任凭哗哗的水流声响个不停,她一直在反复的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偶尔从那悲伤的流水声中能听见几声抽泣声,孤独又无助,她在痛恨自己吗?
还是在埋冤自己无法忘记昨晚苦苦纠缠又无法忘记的回忆?
妈妈此刻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早上的淡妆,一幅令人心疼的憔悴模样,乳头乳晕火辣辣的的隐痛感袭遍全身,小腹里仍然还不断泛滥着不适的感觉,身体无力的让她觉得全身都不舒服,眼尖的我发现妈妈露出的小腿上那红红的膝盖上贴着一片创可贴,可想而知昨晚的运动有多激烈。
正在将几份烧好的小菜摆上餐桌的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我,粉白的脖颈处的那些红印显的格外刺眼,一路向下延伸最后消失在妈妈睡衣的前襟处,不知道那睡衣包裹下的身体有没有那些红色印记。
妈妈抬眼看到了我,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母性就是这样一种很奇妙存在,哪怕再难过再幽怨的时候,一旦看到自己的亲身孩子的模样,听到孩子说话的声音,原本已经如落入枯井的落叶般的心情也会变的如鱼得水,也正是这种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母爱,让妈妈暂时忘却了痛苦露出了笑容。
小宝,你终于醒了,刚才看你还在睡觉,我就先做饭了,刚好醒在饭点了,你可真准时!
是的,就在前一个小时,妈妈来到我的房间,坐在我的床边傻傻的盯着我看了我很久很久,眼里满是苍白的爱意。
是的,这些我都知道,妈妈的表情我透过眼缝我都看在眼里,是的,我都知道,但是我就是不想那么快的面对她,昨晚的她,包括梦里的她都是那样的真实,仿佛近在咫尺又好像远在天边。
我不敢面对她,不敢看她那双眼眸深处都是我影子的眼睛。
不敢看那脖颈处的红色印记,是的,我知道那是什么,我都知道。
不敢看她发髻上那熟悉的发巾,我不敢回想它昨晚待的地方,我不敢看那紧紧抿着的嘴唇,我不敢回忆昨晚它吞吐过什么。
是的,我知道!
这些我都知道!
我在逃避。
我从没有想过,面前的这个女人是那样的熟悉又陌生。
陌生到我在逃避她。
这或许是我内心最深层的自责感在作祟吧,我逃避的不是妈妈,也许逃避的正是我自己。
小宝,怎么了?怎么呆住了?还没有睡醒吗?
傻小子,呆呆的不说话,快洗手吃饭了。妈妈揉了揉我蓬松的一头乱发说道。
好像一切都原封不动没有变化呢噗、嘞、嗒……噗、嘞、嗒……
雨还在下个不停,爸爸由于宿醉,难受的不行,直到吃完午饭还是没有出现,躺着爸爸妈妈的卧室里呼呼大睡。餐桌上只剩我和妈妈。
这顿饭的气氛有些压抑,妈妈一直在有一搭没一搭和我聊天,我却一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我不敢去想象在这18个小时里她经历了什么。
小宝,吃一口妈妈烧的红烧鲫鱼,来,小心刺。妈妈说着给我夹了一块鱼肉放在我的碗里。还贴心的把一些小刺都给挑了出来。
妈妈的菜烧的很美味,从前每当到了饭点我都是期待满满,吃到好吃的就忍不住的手舞足蹈起来,有时候妈妈发挥失常,我也不免调侃几句,惹的妈妈哈哈大笑。
但今天的这顿饭却吃的我如同嚼蜡索然无味。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变化,依然冲我好看的笑着,絮絮叨叨的说着,对我有着无限的包容和理解。
雨停了…..
从那天之后,包括爸爸,仿佛是约好了一般,我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起那晚发生的事情。
那一晚就好看从记忆中被抹去了。
时间也就在平淡的生活中慢慢流淌。
那晚之后,小镇发生了几件大事,光头帮和黑龙十三太保正式开战了,两个帮派的人为了抢夺利益打的你死我活,小镇的治安从此一落千丈。
人人惶恐不安生怕会波及到自己。
就拿我自己来举例,在暑假上兴趣班的路上都被隔壁初中的小混混给敲诈了不少钱,本来希望用来买小浣熊干脆面来收集水浒的108将的愿望也落空了。
那天的大雨似乎不止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痕迹,也给我的身体带来了不小的创伤,我开始了咳嗽,从刚开始的只短咳一会,到每天早晨起床都要费劲的咳嗽个两三分钟,肺部像拉风箱一样呼呼的响个不停。
期间也吃过药,却也没有好转,去看了医生,那秃子眼镜医生也只说是支气管炎,便不再理会了。
这个炎热的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半个西瓜里插着的搪瓷调羹,从棉被裹着的木箱里拿出的糖水冰棍,池塘荷叶阴凉处躲避阳光的小螃蟹,还有那一边摇头一边吱呀作响的老式电风扇,都是这个夏天属于我的回忆。
这个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
爸爸妈妈的关系却有着微妙的变化。
那种感觉很奇妙,也许只有身为儿子的我才能察觉出来,旁人根本发现不了。
原本恩爱的两人,现在经常一句话不说,各自做着各自手头的事情。
从前从来不怎么喝酒的爸爸也经常大晚上的喝的烂醉回家。
妈妈则带着心疼的眼神照顾他到半夜。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越到宁静的时候,负疚感就越容易翻江倒海。这负疚感正在慢慢的折磨着我们三个人。
这个短暂的夏天也让我和肥大爷成为了莫逆之交,他为人忠厚老实的品行着实让我打心底里的亲近他。
怎么说他也算是我的半个救命恩人。
他待我也丝毫没有保留,就像亲孙子一样对我好。
肥大爷姓周,街坊邻居都叫他老周,而我则亲切的称呼他为周伯。
我经常去看望他,妈妈买回来的西瓜,多了的,也会不嫌累的搬一个到肥大爷的家里,两个人乐呵呵的一边分着吃一边聊天。
由于父辈的父辈去世的早,他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爷孙之情。
可是,再平凡的日子也不是都闪闪发光的。
爸爸的眉头时常紧锁着,再也没有见他展现过笑容,表情时而冷漠时而平静,对于一个遭受过万箭穿心之痛的又苦苦摸爬在黑暗深渊的男人来说,短短的时间里怎么可能从那残忍的噩梦阴影中走出来。
他不是没有过黑暗冲动的想法,可是赵二光这如雷贯耳的威名让他这位老实了一辈子的老实人,生活的浑浑噩噩举棋不定,即便已经原谅了自己,但仍然无法释怀和坦然。
往后的日子里他变的越发不自信,疑神疑鬼的神经质,一有风吹草动整个人就紧绷的像一张开了弓的弓箭。
像一个长期在血雨腥风中怅然若失的灵魂。
妈妈越体贴温柔,他却越沉默寡言。
他开始变的多疑,他拉着电话局拉出来的通讯记录检查着每一个电话,只要妈妈回来晚了,他都会大呼小叫醋意大发的质问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他的这种不自信让我对他越发的怜悯起来。
猜疑和爱在这其中,各自又都有什么错呢?
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个电话号码是谁?嗯!下午2点打的,但没有接通,我在熟人的通讯录上没有查到,莎莎,你告诉我。
爸爸完全按耐住自己那暴躁的脾气。
即便是眼前的女人那蕴含着忧愁的目光,今天他也非说出来不可,他平静的指着电信局拉出来的一页纸上的其中一个电话号码说道。
到底是谁?是不是那个人?嗯?是不是?是不是那个人?
是他吧!是不是他又想约你出去?
居家的妈妈没有刻意的打扮,安静的把刚吃完的剩饭倒进垃圾桶里,一件米白色的宽松睡衣外披着一件居家围裙,和随意扎的马尾辫,就已经可以让别的女人黯然失色了。
更别提那宽松睡衣下的丰盈身段了。
听到这些话,正在收拾碗筷的妈妈眼神在一瞬间暗淡了下来,用着近乎克制的声音说道。
不是他,下午两点的时候我在自己的店里。
爸爸深深的看了一眼妈妈说道。
那他有去你店里找过你吗?那些小混混有来找过你吗?
嗯?那晚你们去了哪里?
妈妈停下了手里的活,用近乎祈求的目光迎着爸爸的目光说道。
我们之前说过,不再谈论这件事,让我们忘记那一晚,你忘了吗?
没错,但我现在想谈这件事,你不想吗?
妈妈低下头,几乎在克制着那美丽眼眸里即将落下的泪水。
不想,不要再说了。
你答应过我不谈论这件事的,求求你了。
爸爸还是用着那平静却夹带着一丝苦涩的语气说道。
莎莎,我原以为自己很强大,强大到可能忘记这件事。
莎莎,但我做不到!
我走路在想着这件事,吃饭在想着这件事,工作在想着这件事,睡觉在想着这件事,它搅得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只要想起来,就能疼上好久。
我做不到,莎莎。
我被这件事逼的快发疯了,所以我想,也许谈了以后,我们都会把这件事忘了吧。
爸爸的表情是我从没见过的纠结与忧伤。
他害怕从妈妈嘴里说出的真相正是与自己脑海中所想的一致,他惧怕面对也惧怕逃避,此刻的他一定非常矛盾吧。
妈妈心疼的看着父亲,这些日子眼见着他瘦了好多,原本饱满的腮帮都干瘪了不少,眼窝下深深的黑眼圈更是尤为扎眼。
这件事把两个互相挣扎的夫妻已经折磨到崩溃的边缘。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妈妈终于开口说道。
他们带我去了红宝石大饭店。
妈妈望向窗外,神情像是在掩饰着什么,柔美的侧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眼睛里忍不住有些湿润。
然后呢?
帝豪迪士高再然后呢?
西苑公馆然后呢?
妈妈不可置信的看着爸爸,可以看的出来,她极力的想回避这个问题。
她解开围在腰上的围裙,拿上我的水壶,一眼没有再看爸爸头也不回的说道。
然后就没什么了。
我不想谈论这事,再也不想了,你不要再逼我了。
语调冰冷的就像时间停止了一般。
说完立马逃离了这个已经气氛到结冰的房间,下楼给正在踢球的我送水喝。
只留下父亲一人一会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无声的嘶吼着嚎叫着,一会无奈的流泪苦笑,像极了精神病人。
桌上的残羹剩饭和堆叠着的碗筷落上了苍蝇。
爸爸无奈的看着窗外,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
周伯伯,明天就要开学了。
什么?你大爷我耳背的严重,小家伙说话大点声。
周伯,明天就要开学啦!
哈哈哈,小家伙,暑假这么快过去了,没的玩了吧,好好上学,考了100分,大爷给你买冰糖葫芦吃。
哼,我才不要呢,妈妈说冰糖葫芦都是在厕所里做出来的,脏的很。
嘿!小伙子道听途说的还挺全面的啃啃啃~~啃啃啃~~~
啃啃啃~~~啃啃啃~~~
最近老听你咳嗽,你看!小脸咳的这么红,妈妈有没有再带带你去医院看过啊?感觉比前几天更严重的了。
啃啃啃~~啊~~唔~没~~没~~有,最近爸爸妈妈吵架了,我~~我~~我可不想去没事找骂呢。
因为啥吵架呀?
我也不知道,啃啃啃~~~
整整一个下午了,肥大爷家的后院就是临河的小院,两个人一老一小拿着一长一短两根自制的鱼干一条鱼也没有咬钩。
即便是用了上好的饵料,也是空空如也丝毫没有动静。
向来自诩钓鱼高手的肥大爷也郁闷的不行,凝视望着那纹丝不动的浮标,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愤怒。
这些鱼都跑哪去了?还不给老子赶紧滚过来。说着只能无能狂怒般的忘水里扔了一大块石头,好似要砸死它们一般,惹的我哈哈大笑。
哈哈哈~~啃啃啃~~哈哈~~啃啃啃又是一整伴随着笑声的剧烈咳嗽。
今天的感觉非常不对头啊,整个头昏昏沉沉的,虽然已经接近九月份,但地处南方的小镇以后酷暑难耐,气温高的离谱。
但这么高的气温下,我竟然没有留几滴汗,非常的反常。
胸口也像压了块大石头,呼哧呼哧的喘不上气来。
小家伙,明天开学了,你期待你的同桌是男生?还是女生呢?你们每学期都换位置吗?还是固定的同桌?
啃啃~~我当然希望是男生咯,哼,谁稀罕和女生坐呢,一点也不好玩,啃啃~~我马上四年级了,还记得二年级时一个女生课桌中间划了一条线,超过了就用圆规戳我呢。
啃啃啃~~
嘿哈哈,小家伙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你小子长的眉清目秀的,又踢的一手好足球,班里啊指不定哪个小姑娘正暗恋你呢,嘿嘿哈哈。
才~~啃啃啃~~没有呢~~啃啃。
哈哈哈,你肥大爷只是逗逗你呢,你看,你脸都红了。怕不是真的有哦,臭小子。
我~~脸红~~啃啃~~咳咳~~是咳嗽咳的,才不是~~咳咳~~有小女生~~喜欢我呢~~
现在的我就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费劲,咳嗽咳的肺都差点从嘴巴里崩出来,只能一字一咳的费劲解释着,脸憋的越来越红,头也越来越昏沉,整个身体就像被火燃烧了一般发烫。
周伯伯看我状态不对,原本憨厚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他推了推落在蒜头鼻子上的厚厚的老花镜,燥热的太阳和水面的反光,让仅剩几根毛的额头变的锃光瓦亮 ,在波光粼粼的水光反射下,闪耀着金光。
一时觉得这个画面有些搞笑,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哪想到激起了一整更剧烈的咳嗽,好悬没把胃里的酸水给吐出来。
咳咳咳~~啃啃啃~~哈哈,啃啃~~咳咳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周伯如此的谨慎肃穆。
哎哎哎~~小家伙,你怎么咳成这样,脸憋的通红,感觉很严重啊,来额头给伯伯摸一摸。别是得重感冒了。
说罢就用那双满是老茧的宽厚手掌放在了我的额头上。
果然,刚接触到我额头的那一刻就被我的体温给吓了一跳,触手火一般的炙热,好似一颗刚煮熟的土豆。
嚯!
喂,小家伙,你这可不得了啊,绝对是发高烧了,这样下去不行的,得赶紧去医院,不然给脑子都烧坏了。
赶紧赶紧,别掉鱼了,伯伯先送你回家。
一听要去医院,这可要了我的老命了,从小到大我最害怕的地方就是医院那绿底白墙和浓烈消毒水的味道了。
每一次打针就像是在渡劫。
心底立马打起了退堂鼓,小脑一转,得想个办法脚底抹油开溜啊。
啃啃啃~~~周伯,我才不去了,我根本没事,啃啃啃~~哎哟,有鱼上钩了,周伯。
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喊,果然,老实巴交的周伯上当了,趁他转头看浮标的那一瞬间,我扔下鱼竿就跑,别跑别哈哈大学,全然为了自己这点小聪明骄傲不已。
跑到了街道上,还是能听到周伯的怒吼。
臭小子,竟然耍小聪明戏弄你周伯,赶紧去医院看看,别耽搁了!~~~听~~到~~没~~有~~~
一路小跑着回家,脑子越来越迷糊,整个胸口憋闷的发紧,只刚刚跑了一小段就呼吸急促,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不上气来,整个人难受的无法形容,不会真的如周伯说的一样需要上医院吧。
赶紧回家给没妈妈看看,有妈妈在我就有了主心骨。
从来没有想过,回家的这段路会如此的艰难。
到家楼下的时候我已经面如土色,三步一喘,头疼的像是要炸开一般,就连我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滚烫的体表温度,感觉额头的温度可以烤熟红薯,肺部烧心般的疼痛。
在坚持坚持,就要到家了。
每上一个台阶都耗费了我极大的体力,经过十几分钟的努力。
终于…………
那熟悉的门内,似乎有人正在争吵着什么。
怎么了?
妈妈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着一直盯着她目不转睛的爸爸问道。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老方爸爸看着正放下电话的妈妈,带着些犹豫,语气中又满是咄咄逼人的问道。
你在和谁打电话?
我妈妈。妈妈轻松的回答道。
你妈妈说了什么了吗?
额~~~什么也没说,她根本不在家。
但你刚才说你在和你妈妈打电话,她不在家,你怎么和她打的电话?嗯?
我正在打给她呢,可是电话没有接通。
都现在这个点了,她不在家吗?平时不都在午睡吗?
不在,有可能出去了,或是在忙没接到电话,怎么了?
两个人语气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烈,这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现在就打电话过去问问她。妈妈的语气已经明显的略带颤抖和怒意。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爸爸一把打掉了妈妈刚准备拿起的台式电话的听筒。
乒乓一声掉在地上,妈妈表情错愕,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是那样的熟悉却又那样的陌生。
已经积攒到极限的醋意和压力郁闷与悔恨都要在这一刻统统发泄。
泪水如清泉般涌出美丽的眼眸,但妈妈坚强的没有让他们落下来,她没想到,从前那个在外刚毅不屈,在家温柔体贴从来没有冲她红过一次脸的男人会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她抬起那不屈的美丽脸庞,丝毫不惧的迎着父亲那近乎疯狂的目光,说道。
你在干什么?老方,你自己变成什么样,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怎么回事?
你自己心里清楚!
什么?什么意思?
你还在跟他见面吗?
我没有!
嗯?
你是不是忘不了他?
嗯?
那个大名鼎鼎的赵二光?
嗯?
是不是?
你是不是忘不了他?
莎莎你搞错了吧,一直提他的人是你!
我没有!
要我说多少次?
我没有!
你是不是忘不了他?
你真的疯了,真的疯了!
我信不过你!莎莎,我信不过你!
什么!老方,我们这么多年夫妻,你信不过我?你信不过我?你真的疯了!
妈妈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已经渐渐失去理智变得暴跳如雷的父亲。她不信这么多年朝夕相处的他竟然会说出这些话来。
他操了你,对么?你和他睡了吗?对吧!嗯?但你还想和他做爱?对吧?莎莎。
眼前的这个愤怒的男人是那样的陌生,嘴里吐露他从来不曾说过的污言秽语,这一刻他的眼里的爱意已经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刻薄的嫉妒和无尽的折磨。
嗯?还是他和他的那帮马仔们一起操的你?对么?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莎莎!莎莎!
妈妈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失望痛苦和不可思议的悲伤。
那个深爱了她一生的男人竟然当着她的面,嘴里蹦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一般把心扎的生疼。
她用尽全力带着哭腔无力的说道。
你不该吃醋的,老方,我很讨厌他,甚至是恨他,那天,我是为了你,为了我们这个小家。我恨不得杀了他。
告诉我!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老方,你别这样!妈妈的哭腔更浓了,可以猜到眼泪已经毫无察觉的流了下来。
你别这样~~~呜~呜~~
告诉我~~~~!!
呜~~呜~~你别这样~~
妈妈挣扎着想往门外走去,却被爸爸粗鲁的一把扯住了袖子,自从认识到结婚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这样暴力的对待过妈妈。
妈妈不断的挣扎,他却越觉得妈妈的逃避是对他的背叛。
妈妈的嗓音突然变的平静的吓人。
为什么?你为什么想知道?
因为我想知道!
好吧,我告诉你,他强壮的像一头发情的公牛!
老方,这就是你想听到的吗?
他在我身上整整忙活了一整晚。
他用各种姿势把我操了一遍。
嗯?
你听到了!
你满意了吗!
妈妈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具杀伤力的话,两个人在互相伤害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是实话吗?莎莎!
你并不想听实话!
你想让我撒谎,老方,你想我告诉你赵二光很糟糕,他是个不中用的废物,他是一个硬不起来的阳痿男人。
如果我告诉你他是一个十秒就射的早泄男,你还是不会相信我!
我能怎么办?
老方告诉我实话就可以了,莎莎!
原来当人愤怒到极致的时刻都会变的异常平静,爸爸的嗓音也如妈妈一般清澈的可怖。就好像他两聊的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只听到门内传来了一阵长长的叹息声。
我们只是睡觉,老方,只是做爱,我不爱他,他胁迫的我,只是睡觉,老方,求求你别再问了。
那晚你开心吗?
声音平静的听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就好像妈妈的这个回答已经在他脑海出现了无数次。
那根绷着的弦终于断了。
嗯?那晚你开心吗?他给你操到高潮了吗?嗯?莎莎!那晚你开心吗?他操了你几次?你到了几次高潮?
别这样,老方!
你到了几次?嗯?他让你到的高潮舒服吗?他是怎么操你的?他射了几发?
别这样,别这样~~呜~~呜你就不能回答我的问题吗?莎莎!你在犹豫什么?
告诉我!你开心吗?你到高潮了吗!
你开心吗?你爽吗?爽吗?
爸爸像疯了一般的歇斯底里起来,步步紧逼的怒吼起来,可怕的吓人。
眼前的这个男人满脸涨的通红,眼球因为愤怒充血而鼓胀的突出眼眶,额头青筋爆裂凸起,已经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儒雅随和的他了。
或许失望已经累计突破了零界点,再足足看了面前这个依然在嘶吼的男人十秒后,满脸泪水的妈妈痛苦的说道。
他让你很舒服吧!他一定让你很爽吧?爽吗?你开心吗?
是的长久的沉默,比那天的沉默更久。
那天的回忆停留在了爸爸愤怒砸门,大吼大叫的结尾。
之所以没有继续是因为爸爸夺门而出时发现了因为高烧瘫倒在门口的我,那时我已经因为那场暴雨得的肺炎而昏迷口吐白沫了。
这个夏天实在是太糟糕了。
短短一个暑假就昏倒了三次,可谓前无古人 后无来者。
当我再睁眼时,映入眼帘的已经是医院那冰冰冷的上白下绿的听过无数人哭声的厚实墙体了。
都说听过求佛最多的不是寺庙而是医院,我感觉一点没错。
因为此刻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爬在我身旁喃喃的祈祷着,祈求这那满天神佛能够让我快点好起来。
如果生命能够互换的话,天堂里一定站满了妈妈。
妈妈窗外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