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寂的宫殿名为冥曜殿,是魔界储君的住所。
殿内主调为墨、紫、金三色,线条利落,几无多余装饰——只见墙上悬挂一幅残破的焚羽挂轴,为晏无寂少年历劫后所画,传闻无人能看出其意。
寝殿深处,设有一处名为烬月台的小阁,便是尾璃所居之处。烬月台以锁灵结界封锁,唯有晏无寂亲解,她才出得去。
另一处尾璃能随意去的地方,便是冥曜殿之后园。
后园与前殿的威压之气截然不同,不知被何种结界笼罩,常年光影斑驳,草木葱茏,四季轮转不定。
后园的中央有一古树,树干苍老,枝节盘错,唯高处叶缘有微紫光芒,为此园灵气之源。
若晏无寂清晨自殿中醒来,不见尾璃,便知她又去了后园——果不其然,古树最高的枝头上,常蜷着一团雪白的狐身,五尾覆叠,耳尖动也不动,尾尖还搭在鼻头,睡得极香。
这日也是如此。
白狐正蜷在古树最高处,五尾垂落,日光洒在白狐身上,从地面看,狐身似是银光闪闪。
忽地,嗖的一声,一颗石子重重砸在白狐的背上。
白狐猛地抬头,五尾刷地一展,睁眼时双瞳泛着寒光。
她望向地面,见一身着黑红短袍的少年站在树下,手中还拿着第二颗石子,正准备掷出,却因她忽然睁眼而愣住了。
少年约莫十四五岁模样,眉目生得俊俏,笑容却带着几分欠揍的狂气:听说晏无寂养了只狐狸,长得再多几条尾巴,不还是个畜生?
尾璃从枝上立起,毛发微炸,五尾一甩,身形犹如雪影掠风,自树上扑下,朝他张口便咬!
喂喂——说不得玩不得的,果然是宠着的。
少年侧身躲过,笑声清亮,抬手便招出一团细小鬼火:那就试试,看是你的爪利,还是我火烧得快。
两道身影,一狐一人,便在后园树影中闹作一团,落叶翻飞,花枝四窜,惊得园中幽禽四散——
直到一道冷若霜刃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在本座后园,打得这么高兴?
声音落下,天地静滞。
那少年愣了一下,鬼火在指间噗的一声自灭,转头看见远处冥曜殿石阶之上,晏无寂正缓步而来,衣袍未乱,神情冰冷,目光却沉沉落在白狐的身上。
尾璃在半空急忙收势,翻身落地,狐身立于草间,耳尖微抖,五尾拱着,低头不敢看他。
晏无寂的脚步一顿,目光转向少年,声音极低:
你又来做什么?
少年耸了耸肩,不就是来看看你又养了什么妖姬在殿里。
说罢,朝尾璃笑了笑,指尖又燃起了鬼火,不过这只狐狸倒是比那什么蛇妖、琵琶精有趣。
少年还未反应过来,尾璃身后一根雪白狐尾已骤然延展,他的足踝被猛地一扯,身子直直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他哎呀一声叫唤,抬头时满脸叶屑与尘土,气得跳脚:你这只死狐狸——敢打我?!
白狐已收尾而立,五尾分展,身形矫健如雪,双瞳直勾勾地盯着他。
少年掌心一拢,红焰再次燃起,刚欲还手,一道寒声陡然落下——
再敢动手,便断你一臂。
少年一怔,动作僵住。晏无寂已走至两人之间,背影漠然而挺拔。
晏无寂并未看他,只抬手,指尖微勾。
那白狐五尾收起,低垂着头走至他身侧,缓缓伏下身子,耳尖仍在微抖。
晏无寂这才转头,目光如夜海无风无波,你还不滚?
少年咬了咬牙,狠狠甩了甩衣袖:谁稀罕待你这破地儿!
说罢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冷哼一声:不过一只狐狸罢了。你哪回不是玩几个月便腻,到时候我来收。
此言一出,白狐歪头,眨了眨眼。
晏无寂眸光沉了几分,却未出声。
夜色渐深,冥曜殿中烛影摇曳。
尾璃已化回人形,身着素色寝衣,鬓发微乱。她横躺在榻上,雪白的脚尖轻踩着锦垫,头则枕在晏无寂的腿上。
他坐得笔直,一手垂在她耳际,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她一缕银色发丝。
谁也没说话,殿中静得只剩火光微跳的声音。
良久,尾璃先开口了,声音很轻:魔君生气了吗?
晏无寂手指在她耳边的发丝上顿了顿,低声道:本座那弟弟,口没遮拦。偏偏父君最疼他,他又最会惹本座心烦。
他虽只有几百岁,鬼火之术却不差,你莫胡乱跟他动手。
尾璃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眼角弯起:若魔君心疼我,便解封我另一半妖脉……我还不一定会输呢。
晏无寂瞥她一眼,指尖顺着她发丝往下,缓缓绕过她耳后,语气不紧不慢:你这伤还未全好,倒有心气与人争胜了?
她软软地枕在他腿上,笑声如银铃。
他的手指轻轻掠过她的肩头,沿着玉臂缓缓滑落,最终停在她纤窈的腰际,指腹若有似无地描摹着那柔软的弧度。
他低声道:他今日那些话,不过信口胡言,你不必放在心上。
尾璃闻言未语。
晏无寂望着她,眼底沉沉,声线忽地低了一分:怎么?你竟当真了那小畜生几句话?
她抬眼看他,神色安然,他说得也不假。我身为狐族,又岂会不懂这些道理。
晏无寂眼眸深了几分,像有黑焰沉在其中。什么道理?
情缘起灭无常。
情和欲,艳得快,消得也快。
她语气轻快,像是在谈论旁人的故事,能共一夜,便是缘分。
天长地久——那是人类的执着、贪恋,只会误己误人,万劫不复。
说着,她转了转身子,像猫儿换了个角度窝得更舒服,所以呀,魔君若有一日腻了,也不必费心赶人。我懂的,不会纠缠。
这句话落下时,她的唇角还带着一点调笑的弧度,仿佛真的无所谓。
但晏无寂却没说话。
他的指尖忽地停住,不再描摹。原本漫不经心的抚触像是断在了半空。
下一瞬,她的下腭便被人捏住——
晏无寂倏然扳正她的脸,逼她与他四目相对,那双如夜般的瞳中忽然泛起一丝紫光,幽深如渊。
尾璃心头一跳,正欲开口,却蓦地觉得身子一热——那股热来得极快,从小腹窜起,火焰般一路烧至四肢百骸,连指尖都发颤。
她惊骇:魔君这是……!
不是很潇洒么?
晏无寂眼神冰冷,声音却低沉入骨。
本座倒想看看,你能潇洒到几时。
尾璃一开始只觉得身子有些燥热。那是种从骨髓深处泛起的灼意,像是有人悄无声息地在她体内点燃了一把火。
晏无寂正坐在榻侧,眼神清冷,手指却还搭在她的下颔处,像是刚刚将她捏正之后,还未放开。
那一缕紫光早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幽黑,无波无澜地盯着她。
她喉间滚动,强忍着躁意:您……又向我施术……
他语气极淡:不过引了你些情脉,既然你这般懂情知欲,不如试试,能熬多久。
她身子颤了一下,狐族本就对欲念极敏感,这种针对情欲的刺激,无异于凌迟。
尤其在他面前——
他明知她在发颤,却偏偏不碰她,反倒坐得极稳,居高临下看着她一点点失控。
尾璃感觉自己像是个任人观赏的戏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堪的颤抖。
她咬着唇,轻轻将他的手推开,却在触到他的手时,像被电流窜过身体般。
唔……!
一声轻吟从喉间逸出。
她把心一横,翻过身,跌落在地上。
她低低地痛呼一声,但冰凉的地面似是让她好过些。
她身子瘫软,五尾无力地低伏,连站都站不起来,缓缓往后门爬了数步——她得出去,去后园,这屋内,太热,那躁意太盛……
指尖刚刚触到门槛,却猛地一阵气息震荡,门砰地一声自动关死,灵力封锁。
尾璃撑着身子抬头,便见晏无寂依旧坐在榻上,神情淡漠。
想去哪?
她喘息着,声音哽着:出去……冷风醒醒……求您……
晏无寂轻笑一声,那笑声听来竟有些轻蔑。
不是说得清高潇洒得很么?不执着、不贪恋、不纠缠……怎么这才一会儿,就要逃了?
他起身,步步逼近,直到她眼前。
尾璃身子颤如筛糠,眼神愈发失焦。
那股从体内窜出的躁热早已化作一团缱绻难挨的火,烧得她指尖都在发颤。
她咬着唇,声线沙哑颤抖:魔君……喜怒无常……是为……何……
他一俯身,单手将她从地上拎起。尾璃还未反应过来,身子便被他狠狠扔回榻上。
她躺在榻上,身子像是被火焰灼烧过,四肢无力,连一根指尖都动不了。
银白的长发散落在枕榻间,肌肤泛着一层细汗,胸膛剧烈起伏,喘息一声比一声急促。
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与血液奔涌的声音。
理智,已经烧得一片焦黑。
她浑身都是空的,却又满得发胀,那股从下腹升起的饥渴仿佛要将她撕裂。她忍不住轻颤着并拢双腿,想从彼此摩擦中获得一丝缓解——
但刚一动,那双冰凉修长的手便扣住了她的膝盖。
想做什么?他的语气极轻,却像利刃一样削进耳骨。
她的眼角浮着潮红,花穴里那股灼热的痒意几乎让她疯狂,她本能地想扭动身子,却被他牢牢按住,双腿被迫分开,再无一丝遮掩。
你不是说,情和欲,来得快,去得快?
晏无寂的指尖轻触她的大腿内侧,她便一声呜咽,猛地颤栗。
你说,若本座要你一整夜都这个样子,你还能那样冷情吗?
尾璃蜷着脚趾,指尖紧抓锦被,怎么也压不住喉间一声又一声低喘。
那股痒与热早已化作潮水,漫过全身骨血。
她想伸手缓解腿间那难堪的燥意——
却在动念的一瞬,被他扣住手腕,毫不留情地按回榻上。
你要做什么?他语气淡得近乎冷漠,这身子是本座的,你想碰便碰?
尾璃浑身一震,却已顾不得他的声音。
理智像被煮沸的湖水蒸腾而散,她根本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双手颤巍巍地捧住他刚刚制住她的手,竟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引向自己——
她将那只手按在自己颈项,耳后滚烫如火,像是求一点抚慰;再慢慢滑下,至锁骨,至酥胸……红唇发出轻轻的娇吟。
魔君……
晏无寂俯下身,眸光深沉,指腹掠过她丰润的雪峰,狠狠捏住那穿了银环的乳尖。
她身子猛地弓起,甜腻、淫冶的呻吟溢出唇瓣,只觉小穴瞬间春潮泛滥。
本座可从未让那些妖姬认过主。倒是你,认了主,打了印记,如今还敢说出那等话。他的声线带着一丝阴冷,似藏着压不住的怒意。
尾璃浑身都还在颤,呼吸紊乱,唇瓣湿润微张。
她睫毛轻颤,那双素来明亮的眼眸此刻却染了迷惘,似是听进了他的话,又似什么也没听见,只剩下欲焰灼心,理智全失。
薄唇贴近她耳畔,声音冷到发颤:你不是说,会自己走,不会纠缠么?那便好好一个人,待上一炷香。
他袖袍一挥,赤焰幻作锁链,瞬息缚住她四肢——手腕被拉至头顶,足踝则分开拘着,整个人以极羞辱的姿势卧在榻上。
语罢,他转身离去,连半点迟疑都无。
殿门轰然关上。
静寂落下的瞬间,尾璃浑身剧颤,指尖蜷得几乎要陷进掌心。
那术法仍未解除,体内像被烈焰焚烧,每一下呼吸都伴随着燥热的电流从小腹深处窜出。
她想挤紧双腿,却被分开拘着,只能无助地在榻上蠕动,五条尾尖也躁动起来。
魔君……晏无寂……
那声音既渴求,亦无助。她的眼眸湿润如雾,视线模糊一片,眼前的烛光都像是泡在水中,摇摇晃晃,无法聚焦。
像是被热浪笼罩太久,连光都化开了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她自己逐渐加剧的气息。她喘得几乎要哭,小穴早已一片湿润,渴求得使她几欲发狂。
她的尾巴原本只是纷乱地、不受控地扭动。但——
她被逼至极致,其中一尾,竟慢慢地蜷曲上来,在她意识模糊时,似带着灵智般抚过她腿内,一次、又一次。她一声惊喘,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不行……不行……不可以……她咬着唇,眼眶湿润,却怎么也克制不了自己。
那几尾越是被压抑,越是悸动。五尾皆轻扫着她的大腿内侧,似是想安抚——
当那尾尖最终轻轻探入她腿间,扫过那充血的花蒂时,她忍不住一声娇喘,双手不禁拉扯着束缚,身子紧绷。
呜……啊……意识在羞耻和渴求间拉锯。她已控制不住那尾巴的轻轻扫动,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似要将她推向深渊。
体内热意翻涌,连那尾尖的抚弄都规律起来,她终于再也撑不住——
啊啊!
……一阵强烈的快感自小腹炸开,她身子猛地一颤,喉中逸出几不可闻的啜泣与喘息,细白的足趾蜷紧,纤腰拱起,整个人在禁锢中,达至了一次羞耻之极的释放。
当晏无寂再度踏入殿中,一眼便望见榻上那一幕:
狐尾蜷曲在她腿间湿润处,尾璃脸上还挂着尚未散去的潮红与呆滞,喘息尚未止歇,整张榻都沾着她无法控制的痕迹。
晏无寂站定,眼眸骤沉。
他缓缓走近,每一步,像压着沉雷。
尾璃意识微乱,听见脚步声,顿时眼神惊惧,连忙扭头:不……不行了……求您……
她话未说完,那人已俯下身,单手捏住她下颔。
嗓音冷得如冰:尾璃,你真是……连尾巴都不知廉耻了?
下一瞬,她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滚了下来。她哭得没有声音,只有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打湿了颊边、落在他指尖。
那瞬间,晏无寂怔住了。那种委屈到极致的无声哭泣,让他心头猛然一震,喉头一紧。
他抬手一挥,将她的束缚撤去,然后将人紧紧抱进怀。
哭起来这么难看,还敢说自己不执着、不贪恋?
她埋在他怀中,肩头轻颤,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他声音低哑,像是忍着什么情绪:若你的情与欲皆来去无常,本座成了什么?你修行路上的过客?你闲来无事的解闷之人?
尾璃身子一僵,抬眼望他,唇瓣颤了颤:怎么会?您是养过我的大哥哥。无论日后您要不要我,这份恩情注定了我们的牵绊。
晏无寂闻言,神色骤冷。
他一手捏住她的脸,几乎咬牙切齿:尾璃,看清楚——在你眼前的可还是当年给你红绳灵果的少年?
本座要的,不是圈养之恩,亦不是你对过去的依恋。枉你身为妖狐,连这点都看不清。
尾璃怔怔望着他,心中忽然清明。
他要的东西,连她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
她不再缩、不再逃,望进他眼里,脸仍带着泪,声音却极其清晰:
晏无寂,您能宠我、护我、厚待我,也能囚我、折磨我、甚至杀了我,全都在您一念之间。
您能迫我臣服,认主……但若您要的,是海誓山盟,死心塌地的爱慕……那便是敲冰求火。
殿中一时死寂。
晏无寂瞳孔骤缩,手指猛地一紧。
敲冰求火?
他声音低哑,却冷得像淬毒的刃,下一瞬,手已狠狠掐上她的粉颈。
尾璃骤然瞪大双眼,被压入榻中,五尾猛然扬起,带着求生本能地缠向他、挣扎、想扯开他的手,却如纸屑撕风,对那魔君的力气而言毫无作用。
她被他整个压制,无法呼吸,眼前已浮现重重黑影,胸口剧烈起伏,却无法换得一口气。
她想开口、想喊,却只能发出一声声极轻的呜咽。
——她真的快死了。
就在那一刻,晏无寂像被什么击中一样,狠戾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意。
他忽地松手,整个人如被抽空了魂魄。
下一瞬,他化作一缕黑焰般的烟雾,消失在殿中。
尾璃脱力地跌在榻上,大口喘息,喉头传来撕裂的灼痛,眼泪混着津液淌下,胸膛剧烈起伏,五尾瑟瑟地收缩成一团,死里逃生。
整座寝殿,只余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