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食人间烟火
清山村:
慕廉所在地,半秋便会入寒,位于北原边境与蛮荒交界。
荒古山脉:
横跨整个大陆的巨型山脉,其走向错中复杂,上古传说中,这并非寻常山脉,而是一尊已经化作大地的太古圣人的经脉遗骸。
中洲:
人族属地,划分了四域,分别为东荒、南域、西漠、北原,而在北原之上,便是蛮夷聚居之地,亦称蛮荒,终年积雪,妖兽横行,人迹罕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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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乌云翻腾,就似墨汁泼洒一般,层云叠浪遮住了那轮皎洁明月,四野漆黑无光,偏生这山谷中透出一线天光,一缕月光斜斜照下,恰恰打在谷中。
那巨蟒通体莹白似雪,慢悠悠地游到那昏迷的少年跟前,蛇头微微一歪,两只紫蕊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上上下下把这人儿打量了个遍。
只见它思忖了一会子,尾巴尖儿轻轻一卷,把那石台上的通灵草卷了起来,把草儿分成两半,一半轻轻巧巧地放在少年手边的药篓里,另一半则含入口中。
随着通灵草入腹,一阵奇异的变化开始发生。
月下清光乍现,霎时间一道玉光冲天而起,照得这一方天地亮如白昼,竟比那天上洒下的清辉还要明亮三分。
且说那条大蛇,通体翠白鳞片泛起淡光,在月下闪烁生辉,好似千年美玉打磨而成。
那蛇躯缓缓缩小,鳞片片片褪去,露出底下一层胜雪欺霜的肌肤来。
待那光华敛去,却见一个的女子平静走来,穿着件深青罗裳,裙裾拖地,衣平皋绣梅花如雪浪,淡雅中蕴风情。
衣制虽素,却裁剪得宜,恰好贴着那玲珑曲线,丰胸高挺,腰肢不盈一握,傲人身材无刻意张扬,却更显诱人。
那女子的发色也是深青色的,似于云边深碧浸了暮天流云,隐隐透着天际晚霞余韵。
云鬓高绾处,插着一支雕镂精致的白玉簪子,流苏赤似天边残霞,与她的绛唇相映成趣。
这一抹丹彩,不觉俗艳,反衬得眉目如画,气质清绝,端的是天造地设的绝代佳人。
世人常说谪仙不沾人间烟火,可这女子立在山谷之中,本就是这一方天地间最绚烂的一道烟火,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是集天地灵气而生,又何须问她是人是仙?
那青发女子神态优雅地走到慕廉身边,蹲下身来细细端详这个年轻人的面容。
月光下,少年的面庞清秀俊朗,一对剑眉下是微敛的桃花眼,纵在昏睡犹带书卷之气。
“倒是个妙人儿。” 她轻声低语,声音如同山间清泉般悦耳动听:“难得遇见这般通情达理之人。”
说着,玉手轻轻抚上慕廉的手腕。
一道青光闪过,一枚精致的蛇形印记浮现在他的腕骨之上。
那印记栩栩如生,仿佛一条小蛇盘绕在他的手腕上。
她柔声说道:“这是我的护身印记,也算是报你今日的善心。 你今日助我化形,日后若有危难,我自会感应。”
夜色渐深,山中起了凉意。她微微蹙眉,抬手一挥,一道淡青色的屏障笼罩在慕廉周围,将寒气阻隔在外,她就这般守到东方渐白。
晨曦初现时,她才站起身来,看了某处传来的动静,最后看了眼仍在沉睡的慕廉,轻声道:“有缘再见。”
话音刚落,她的身形已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晨光中。只留下那枚蛇形印记,在慕廉手腕上泛着淡淡的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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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明,慕廉迷迷糊糊转醒过来,身子一颠一颠的,睁眼一瞧,这才觉出正趴在一副结实的身躯上,那背膀虽不甚宽阔,却也筋肉虬结,壮实得很。
“许…许大叔?”
“可算醒了?还当你要睡到天荒地老哩?”
男人听见后头动静,一面说话一面挪腾山路,一步步往山下行去,口中喘着粗气:“你个没良心的,害得你许婶在村里哭天抢地,叫嚷着你这不争气的进山一整日不见人影。你小子人缘好,老张一家子领着好些户人家,摇着火把满山遍野地寻你哩。”
“咱也是找了你好几个时辰,见山道上盘着条大蛇,粗得活像水缸,吓得咱差点掉头就溜。谁知那蛇见了人反倒不慌不忙,尾巴尖儿还点指它身子盘着的去处,这一瞧不打紧,你个小子倒在蛇圈里头睡,活像躺在自家炕上似的!”
慕廉听得一愣:“这蛇儿守了我一夜不成?”
“谁晓得,说你这猴儿命硬,那蛇见咱认出你来,还点头摆尾的。咱就壮着胆子上前,它就慢慢退开,由着咱背你……”
“……临走时还冲我吐了吐信子,那般神气活现,倒像是在叮嘱'照顾好他'一般……”
说到这,许大叔顿了顿:“……你小子莫不是遇上什么蛇仙了?”
慕廉回想起那通灵草和那场激斗,心中一暖。那白玉蛇不但没有计较他的冒犯,反而守护了他一整夜。
“说起来,咱这趟进城也好几天了,这一回来可不巧,刚好遇上你这档子事。”
进城几日?
怎地算来算去,自打那遭与许婶行周公之礼后,许大叔就再没回村过?
想到这儿,慕廉倒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妥,笑了笑道:“多谢许大叔。”
许大叔把他往上颠了颠:“谢什么,要谢你就谢那条蛇精罢。话说回来,你这小子昨儿个上山,怎地碰上这等离奇的事儿?”
慕廉想了一会:“也没啥稀罕事,不过是寻着能医治娘亲的药材,我那会儿不小心摔了跟头,就在那儿躺了一晚上…”
慕廉心下一惊,猛地想起一事来。
仔细打量许大叔胸前那药篓,只见里头躺着一株奇异药草,生得稀罕,上头整整齐齐地分作两瓣,那断口处青气缭绕, 显是被什么神通妙法封住了药性。
慕廉心中了然,朝向山方向深深一揖:“多谢蛇仙。”
如此这般,二人下了山。
“找着了!找着啦!”
一个稚嫩的女童声音喊将起来,原来是是张屠户家的张小丫,那平日里念书打瞌睡的主儿,这会子倒是抹着眼泪鼻涕满脸横流,一路跑一路嚎:“慕老师回来啦!”
这一嗓子,村口的人登时炸了锅似的热闹起来。
张屠户那膀大腰圆的身子挤出人丛,手里还攥着把杀猪的明晃晃快刀,那竹履上沾满泥泞,想是方才进山寻人回来。
他大喝一声:“在哪里?快让我瞧瞧!”
许兰一声惊呼,那声音里带着哭音儿:“廉哥儿啊,可算找着你了!”
一番着急早把眼睛哭得通红,跟撒了朱砂似的。
她一见了慕廉,三步抢作两步赶上前来,又怕碰着他身上伤处,只在旁边打转转的,手儿不住地在空中比划,倒像是拿了把秤在那儿称东西。
慕廉见她这般着急,忙挤出一丝笑容来:“许婶莫慌,我没甚大碍。”
许兰抹着眼泪,絮叨道:“你这孩子,昨晚不见你回来,可把大伙儿急得什么似的。那张屠户带着人找了半宿,你带着的娃儿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说着说着,胸脯一起一伏的,那眼泪珠子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扑簌簌往下掉。
张屠户插话道:“是啊,你要是有个好歹,谁来给咱们村里看病拔牙,看着那些娃儿们…”
这粗人说着说着,大嗓倒哽咽起来。
自打来到这后,村里人待他极好,张屠户杀猪必留最嫩五花,婆娘们做糯米糖也要给他包上几块,村里的孩子虽爱缠着他要糖,但谁敢说他不是,其他孩子立马就会替他出头。
慕廉鼻子一酸。
这时,张家那丫头抽抽噎噎地道:“咱们,咱们还想着寻不见慕大哥,往后就没人给咱们讲那些新鲜故事了。”
你这丫头,只当我是说书先生不成,倒把那些正经道理都当作听书消遣了?
许大叔打断道:“行了行了,这小子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在这儿哭哭啼啼的,先让他回去歇着。”说着,又转头叮嘱许兰:“婆娘,你去把王婆子叫来吧,让她给这小子瞧瞧。”
慕廉连忙道:“不用了,我自个儿会医术,休养几日就好。”
回得家来,许大叔把慕廉放在床上,自个儿忙着出去打点。许兰这娘儿手脚麻溜,一边张罗热水一边取了件干净衣裳来。
少年郎周身还带着山里的草木清香,掺杂着一股子血腥味儿,那衣裳也凌乱得紧,衣服底下,是一道青紫的伤痕。
许兰看得心疼,手颤巍巍地抚过那块淤青,眼眶顿时红了:“我的慕哥儿,昨儿个到底遭了什么罪……”
慕廉见她这般,心也不是很吃味,便任她温柔摆布。许婶一边轻声安慰,一边替他宽衣解带,动作轻柔似怕碰疼了他一般。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挨个探进几个黑溜溜的脑壳瓜子来,李两狗和张小丫这些小孩儿,个个红着眼圈儿,怯生生地往里张望,手里还攥着些糖块子点心什么的。
小孩们挤眉弄眼地往里瞧:“慕老师,这是咱们攒着的零嘴儿,要给你补身子的。”
见这些孩子一个个眉眼儿耷拉着,不觉失笑:“都进来罢,别在外头杵着。”
那些孩子们蹑手蹑脚地挤进来,像捏着宝贝似的把糖果点心捧到慕廉跟前,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又想问又不敢问,这许兰在旁瞧着直乐,不住地朝李两狗使眼色。
她知道这孩子最是机灵,最懂得察言观色。
果然,李两狗见了许兰的眼色,登时会意,局促地搓着手,红着脸儿道:“那个…慕老师, 你真的遇到蛇仙了吗?”
张小丫这丫头片子也赶紧帮腔,那张小嘴儿甜得像抹了蜜似的:“可不是嘛!方才听许大叔说,说慕老师在山里头遇着个会说人话的蛇精哩!”
说着还伸开两只小胳膊比划道:“据说有这般大!”那模样儿叫人瞧了直想笑。
许是见这些孩子天真烂漫的模样,心肠一软就应了:“不但遇到了,还和它打了一架呢。”
“真个么?”众娃儿听了眼睛亮得跟灯笼似的,七手八脚地往前挤,叽叽喳喳问个不住。
“蛇仙是啥模样?”
“它厉害不厉害?”
“慕老师,你是怎么打赢的呀?”
“它会喷火吗?”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问着,一个比一个着急。张小丫甚至激动得爬上了床沿,被许兰赶忙拉住。
李两狗最是沉得住气,等其他孩子问完了,才正色道:“慕老师,您说的是真的吗?听说山里头的妖怪最喜欢骗人了。”
慕廉正要详说,许兰却挥手赶人:“去去去,让慕哥儿好生歇着。等他养好了伤,自然会给你们讲故事。”
众小儿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往外退,李两狗更是委屈巴巴的,活像吃了黄连似的苦相。
“改日定与你们细说。”
“那说好了啊!”张小丫蹦蹦跳跳地道:“慕老师可不许耍赖。”
待那些娃儿远去。
许兰一掩上门栓,登时变了个人儿似的,头上戴着青布包头,却掩不住鬓角飞出的几缕秀发,带着几分凌乱美,说是村妇打扮,她保养得宜,饶是年过四旬的身子该肥处肥,该瘦处瘦。
分不清是给炕头的炭火蒸的,还是心头那把火烧的,扭着那肥腻的身子挨到床边坐下,活像个偷人的浪妇,嗲声嗲气道:“慕哥儿~你与人家也说说那蛇仙的故事罢,人家先晓得了,也好在与那些长舌婆娘们卖弄卖弄啊。”
许兰说着,已经不守分寸起来。
那双保养得当的手罔顾少年男德,顺着小郎君胸前游走,隔着薄薄单衫,勾画着他青涩的身躯。
那带着些常年插秧织布磨出的茧子的手指尖儿从颈项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两粒青涩的乳头上,轻轻打着圈儿。
“许、许婶。”
这般亲昵调弄的习性,自慕廉十来岁时就已露端倪。
那时他初来村里,还是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许兰便总爱趁没人时偷摸他几下,说他生得俊俏,这一晃数载,这般揩油手段也愈发大胆起来。
这会子被隔壁老许婆娘的毛手毛脚,少年俊俏的面庞上泛起绯红,身子轻轻打颤:“许婶,别…别这样弄…”
许兰轻笑着,那两根手指夹住了微微凸起的乳尖,隔着单衫揉捏把玩:“你看你,都大了,胸脯都结实了呢。”
她故意用指腹的薄茧儿磨蹭着那两点,感受着它们在薄薄衣衫下渐渐挺立起来。
“许婶快住手,痒死了,我说,我全说。”少年怕痒般扭动身子颤声求饶,却被她的身子箍住。
两副身子贴得近,许兰那山峦般饱满的乳峰向前挺了挺,磨蹭他的臂弯,那手重又复上慕廉胸前,一边细细揉搓,一边柔声诱哄:“乖哥儿,别躲,快说婶听,躲了婶可要从头弄起了。”
她说着,指甲便轻轻刮过已经硬挺的顶端,用指腹打着转儿,惹得少年轻颤。
隔着薄薄的衣衫,慕廉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上的茧子摩擦着敏感的乳尖,又痒又麻,叫他忍不住轻哼出声:“嗯,婶,我说了、我说了。”
“那、那天…”
慕廉结结巴巴地开口,却被许兰的手指打断:“慢些说,婶最爱听你讲故事了。”
那两粒被玩弄得挺立的乳头已经变得极其敏感,稍一碰触就让他全身发软。
“那、那天晚上。”
“嗯?”许兰轻轻掐了一下已经完全挺立的乳头:“然后呢?”
“那蛇…蛇精生得好大…”
“嗯?有多大?”
“比、比水桶还粗…”
于是慕廉只得一边忍受着胸前的酥麻,一边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每当他停顿时,许兰就会轻轻掐一下他的乳尖,逼他继续说下去。
讲完时,他胸前的小点儿更是硬挺得不像话。
许兰这才收回作乱的手:“真是个好孩子,好好歇着,婶去给你熬药。”
待许兰离开,他只觉得胸前依然火烫,低头一瞧,被自己强行压下的那话儿,在薄薄亵裤下撑出醒目弧度,隐隐有抬头之势。
他长长地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这压枪本事。
这许婶当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偏生自己又不好推拒,只得由她去。
慕廉倚在床头出神,那话儿软塌塌地垂在裤内,似乎知道一时半刻也用不着,倒也乖觉。
昨日种种,虽恍如一场幻梦,却实实在在地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那肚脐下三寸,一股暖烘烘的气儿仍在隐隐流转,体内似有一股暖流在经脉中慢腾腾地游走。这或许就是修行之路的开端。
外头一帮小猢狲叽叽喳喳闹个不停,许婶正同几个长舌妇儿挨在门槛上拉扯闲话,想是在嚼这桩奇事的舌根子。
这一遭下来,村里往后怕是要多出个蛇仙的传说了。
慕廉想到那条蛇精,不禁莞尔。也不知往后还能否再见,若是有缘再遇,定要好好道谢。
有了这番奇遇,定能寻得良方,治好娘亲的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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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儿个。
村里头古井边上。
许大郎和张屠户、王铁匠等人打了个照面,道了几句闲话,便拿捏着疲乏的身子回家去。
这几日他在山里头钻来钻去,又是打野味儿,又是寻那小子,弄得浑身骨头都散了架似的, 不过今儿个倒还算走运,逮住几只肥肥的山兔子,心里盘算着:
回去叫那婆娘给炮制了,红烧白炖都好。
虽说平日里这婆娘总絮絮叨叨地说他不务正业,整日瞎折腾,可到底是枕边人,见他累成这样回来,心里头总归是心疼的。
嘴上不饶人,可一到晚上,还不是温温柔柔地捏肩捶腿,伺候得舒舒服服。
他刚捏住门环,就听见屋里头哗啦啦的水声,心想着:那婆娘往常总爱和那些长舌妇子扯闲话到天黑,今儿倒是难得,比咱还早归来。
看来那小子还算识相。
许大郎心头一荡,搓了搓手,或许能撞个巧,瞧见媳妇沐浴的美景。
只是他一开门,眼前的景象却叫他浑身一僵:
一个光着膀子的黑小子正蹲在浴桶旁,那黝黑的皮肤上水珠滚落,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最叫许大郎心惊的是那小子胯下之物——
那话儿垂拉着,却生得好不厉害,一根黑乎乎的大物事,又粗又长,足有六七寸,那尺寸活像个烧火棍,皮儿往上褪着,露出个大红头,活像个熟透的大枣,在那儿晃悠悠地摇来摇去。
这般尺寸,莫说是个小娃娃,就是放在成年男子中,也是罕见。
许大郎下意识往自个儿裤裆瞄了一眼,心里头登时发虚,那股酸溜溜的滋味直往心窝里钻。
“你、你谁?”
莫非是自家婆娘趁他不在,偷摸带野汉子回来快活?虽说这黑小子年纪不大,可那物事着实吓人,难保婆娘会不会……
想到这些个龌龊事,许大郎只觉得胸口发闷,连说话都不利索了,那黑小子倒是不慌不忙,只是伸手去够布巾,动作间那话儿还一晃一晃的。
两人一时无言,你看我我看你,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直到门外听得脚步声响,许兰提着菜篮子进来:“咦,大郎,你杵在门口作甚?怎地不进去…”
瞧见自家相公神色不对,忙挤进门来一看,登时也愣住了,她随即嗔道:“你这是做甚,这是人家前些天收留的小娃,叫阿牛,他爹娘都没了,可怜见的…”
许兰解释道,却见丈夫脸色阴晴不定,那黑小子早以拿布巾遮住了膀子。
“这孩子勤快,会帮着干活,前几日还帮咱们把后院的柴火都劈好了。你这几天总是半夜才回,我也没机会同你说…”说到这儿,许兰神情也有些闪躲,暗道自己一时心软收留人,没有知会一下当家。
“收、收留?”
没有注意到对话频道的不对,许大郎结结巴巴地问,眼睛还是不住地往阿牛胯下瞟。
那布巾松松垮垮地围着,底下那话儿的形状突突跳动,好不骇人。
许兰站在一旁没瞧见,伸手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哎呀你这没出息的!人家小孩儿洗澡,你在这儿看什么看!还不快出去!”
许大郎被推搡着退出门外,耳边还听见婆娘数落:“小男娃洗澡也要瞧,你这脸面往哪搁!”
站在院子里,许大郎心里头翻江倒海。
他在镇上澡堂也见过不少男人洗澡,可从没见过这般惊人的物事,想到自家婆娘平日里就爱念叨他那活计不够本分,如今又收了这么个黑小子在家,这心里头就更不是滋味了。
不知斩柴斩了多久,许兰在屋里喊道:“你这当家的,还不快进来吃饭!我炒了你爱吃的韭黄。”
许大郎应了一声,却见阿牛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桌边。那裤裆处依然高高隆起一大包,就跟揣了个馒头似的,看得他心头又是一阵发虚。
“大郎,快尝尝这韭黄。”许兰温柔地给丈夫夹了一筷子,又给阿牛盛了碗热汤:“阿牛,你也吃。”
看着婆娘这般关照那黑小子,许大郎胃口全无。
他夹起一筷子韭黄,却觉得嚼在嘴里都是苦的。这顿饭注定是食不知味了。
“对了,”许兰突然道:“阿牛这些日子住在咱家西厢房,你看…”
“西厢房?”许大郎一口饭险些噎住,那不是紧挨着他们卧房吗?
想到那黑小子就住在隔壁,许大郎心里更不自在了。他放下筷子,勉强扯出一丝笑:“咱吃饱了,去后院劈柴。”
看着丈夫落荒而逃的背影,许兰不解地摇摇头,又给阿牛夹了块肉:“阿牛,多吃点。”
阿牛低着头,嘴角却微微上扬,似在偷笑。
……
夜色渐深,许大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头那股憋闷劲儿还没消下去。
床头点着一对红蜡烛,烛光摇曳,把这汉子都照得忽明忽暗。
这当儿,许兰把门闩轻轻拴上,转身瞧见丈夫这般模样,心里头叹了口气。她晓得枕边人的心思,准是为阿牛的事儿耿耿于怀。
“大郎~”许兰滴滴地唤着,一边坐到床边。
许大郎却是翻过身去,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般,扭转面皮不看她。
许兰见他这般赌气吃醋的模样,不觉扑哧一笑,伸手抚上丈夫的胸膛,指尖似羽毛般轻轻画圈挑逗,又似蚂蚁爬般轻挑慢捻,嗓音酥软:“这些日子你在山里奔波,想必是累坏了。来,让我给你揉揉肩膀可好?”
一面说着,一面将丰满酥胸紧贴他背心,摩挲他脊背。
许大郎轻哼一声,却还是缓缓坐起身来。许兰帮他褪去背心,露出结实的脊背。常年在外奔波,那肩头早已僵硬。
“哎哟,都成了疙瘩了。”许兰心疼地道,轻轻拍了拍丈夫的背:“你先趴下。”
许大郎心里头有气,却依言俯身卧在榻上。
月光下,那精壮的背脊线条分明,许兰看自家郎宽肩窄腰尽显,屁股一把子跨了上去,两瓣白生生的臀儿正好压在许大郎腰间,私处隔着薄薄亵裤贴在他腰窝,手指揉捏着他紧绷的肌肉:“累了那些时日,这里头都是筋结,可是酸得紧?”
她指尖在许大郎的肩胛骨按了按,用温热掌根缓缓推开,一点一点地化开那些结块,
“嘶——”
许大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那处确实酸痛。
许兰一边揉捏,一边轻声埋怨:“瞧瞧,这儿、这儿都成块了,就知道往山里头钻,也不知道心疼自己。”
她手上的动作不停,指尖从肩胛窝处轻轻按压,掌心沿着那精壮脊梁骨缓缓按到到腰腹,手儿又顺着腰眼儿盘旋而上,似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动,又似是撒了一把小米在背上细细滚动,直教人骨头都酥了半边。
许大郎闷声道,却也没动弹。
“怎么,不舒服吗?”许兰边说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大郎,你这般吃醋,可不是要气坏了身子骨了啊。”
许大郎被娘子这般服侍,只觉阵阵酥麻涌向四肢百骸,连日来的疲惫似乎都在慢慢消散。他哼哼两声,终于开口:“谁吃醋了。”
“是是是,你没吃醋。”许兰嘴上应着,手上却又使了三分力道,十指揉搓着僵硬的肩头,揉得他直哼哼,那些个闷气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许兰见汉子受用,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俯下身子,唇贴上那硬朗脊背,一路轻啄:“大郎,转过身来。”
许大郎翻过身来,许兰依旧跨坐在他腰间,带着细茧的指腹从他胸口开始,慢慢向下按摩。
每揉一处,她的臀儿就在他的鸡儿上轻轻蹭一下,若有似无地撩拨着。
只是那话儿斜挺着,磨得不是地方。许兰软声道:“啊呀,大郎这话儿怎地歪着,可寻不着正经地方?”
说着,指尖儿拈住那物事儿,隔着裤子摆弄几番,直到那话儿正躺在中间,她便扭动软臀,往下一沉,将那似开未开的蚌肉,恰好对准那裤中隆起。
这婆娘不知何时已脱了亵裤,单穿一条胫衣,那私处未经遮掩,裸露的两片花唇儿恰似含苞待放的海棠,轻轻裹住阳具,花蕊水涓不断,沁得许大郎裤子湿了一片。
(胫衣:古时下裳之一,无腰无裆,似今护腿,不分男女,常配合裙裳、袍服使用。如果没有内搭的话,嘻嘻……)
这婆娘居然不穿亵裤!
许大郎喘息渐重,双手不自觉地扶上她的腰肢:“婆娘,你这是…故意的?”
许兰佯装不知,复又挪动软臀,轻轻一磨,蹭得那话儿直挺挺地顶着她:“人家这不是在给你按摩吗?”
许大郎呼吸急促起来,双手扶在她腰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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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清冷,屋内光线暗淡。
慕廉躺在床上休息了几个时辰,喝了按照自己方子所煲的药汤,活动了下酸软的筋骨,便下了床。
身子骨虽然还酸软着,但内里那股暖流游走周身,倒是把伤处修补得差不多了。他摸摸胸口,只觉得精神头比先前好了许多。
这便是修行之人说的气感么?
出了房门,院中蟋蟀声声,凉风习习,更添几分萧瑟。
儿子来到房门前,抬起手又放下,迟疑半晌,终是轻轻叩了两声:“娘,孩儿回来了。”
吱呀一声,木门应手而开。
只见娘亲还是那般,孤零零地坐在摇椅上,背影寂寥,那摇椅轻轻晃动,吱呀作响,一下一下,仿佛在数着时光流逝。
孩儿站在后头,瞧不见娘亲面上神色。
除了摇椅的声响,屋内一如既往地安静,慕廉走近几步,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嗅一股异香扑鼻,腥咸中透着一丝甜腻。
这气息惹得他眉头微皱。
目光落在床榻上,只见被褥凌乱不堪,床单上隐约可见一片深色的水渍,已经半干,再看那床榻上,床单上点点水痕深浅不一,有的已经干了,显出一片片暗色斑驳。
“娘,您今日可还好?”慕廉试探着问道,见娘亲依旧望着窗外,似是没听见。
他叹了口气,转身去柜子里翻找干净被单。一边收拾,一边暗自嘀咕: 这床褥怕是得换了。
掀开旧床单时,那股腥甜的气味更加明显了。
是汗水吗?或是别的什么?慕廉心中疑惑,但只当是娘亲病中出的虚汗,并未多想。
他三两下换好床单,顺手掩好被角,眼见这床铺总算收拾妥当,又觉着天色渐暗,屋里也闷得慌,便把窗子推开一条缝隙,让晚风透进来几分清爽。
“娘,我给您倒杯茶吧。”
说着便取过案头那把紫砂壶来,斟了两盏清茶,将一盏轻轻放在娘亲手边的小几上。
这菊茶是用山中采来的野菊配上几味药材,新沏的还带着暖意,于她这般神魂失守之人,倒也相宜。
茶香袅袅升起,盖过了些许那股子腥甜味道。
慕廉在娘亲脚边坐下,两手交叠搁在膝上,嗫喏了半晌不知从何说起。
“娘亲,今日孩儿上山采药,遇到一件奇事,那山里头有株通灵草……”
清冷月华敲打着窗棂,那摇椅吱呀晃动,娘亲偏着头凝望远方,仿佛尘世万般纷扰都与她无关。
慕廉却不气馁,继续说道:“只是那通灵草有条大蛇守着,足有水桶粗细。当时孩儿心想,若是能得此草,便是与那蛇精斗上一场也值得。”
说到此处,慕廉的声音微微哽咽:“可孩儿险些丢了性命,那蛇精的尾巴抽在孩儿身上,疼得很……”他衣襟腰间下,藏着的是一道青紫的伤痕。
热茶渐渐凉了,空气中的茶香也淡去,只剩下少年低低的诉说声。
“差一点…差一点就见不到娘亲了。”
摇椅吱呀晃动。
月光下,摇椅晃动的幅度似乎大了几分。少年低下的头、模糊的视线、心中的委屈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
那一瞬间,孩儿最怕的就是再也不能照顾娘亲,再也不能为娘亲梳头、煎药……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声音愈发哽咽:“八年了,娘亲、整整八年,您都不曾与孩儿说过一句话。孩儿好想听听您的声音,哪怕…哪怕只是骂孩儿也好…”
“今日在山上,孩儿真的很害怕。可即便是在那般危急时刻,娘亲也不曾看孩儿一眼,不曾说一句小心…”…我差一点就死了啊。
少年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
摇椅忽然不动了。
慕廉低着头,不敢看娘亲的眼睛,生怕在那双眼中依旧只能看到一片空洞。他擦了擦眼泪,正欲起身告退,却猛然感觉衣襟被拉住——
是娘亲微微颤抖的手。
他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只见娘亲眼中竟泛起泪光,那双常年呆滞的眸子此刻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朱唇微微颤动,似要说些什么。
这是八年来,娘亲第一次主动碰触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少年心头一热,泪水涌得更急了。
“娘亲别哭,”慕廉连忙握住她的手,生怕这来之不易的温存稍纵即逝:“是孩儿不好,不该让娘亲担心。”
话未说完,却见娘亲的泪水忽地落得更急。
那泪珠一颗接着一颗,顺着她依旧姣好的面庞滑落,滴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慕廉心如刀绞,顾不得自己还在抽泣,忙用袖子替娘亲拭泪:“娘亲莫哭,孩儿这不是好好的吗?”
见泪水擦也擦不完,慕廉便靠在娘亲膝上,轻轻哼起记忆中她常唱的小调:“月儿明,风儿清,娘亲抱着儿入睡,小船儿推开波浪,荡啊荡啊荡,护儿周全入梦乡…”
这是娘亲在他小时候常唱的摇篮曲,那时她总会一边轻抚他的发,一边柔声哼唱。
如今角色互换,却是他在安慰娘亲了。
渐渐地,他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他的头发。
那动作很轻,几不可察。
许是这难得的温存太过温暖,又或是与蛇精一战的精神疲惫终于涌上来,慕廉就这样靠在娘亲膝上沉沉睡去。
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嘴角却带着久违的笑意。
月光如水,透过窗棂洒在母子二人身上。远处传来几声夜鸟的啼鸣,还有隐约的犬吠。
他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在他睡熟后,娘亲低低的一声又一声:“廉儿、廉儿、莫哭、莫哭…”
这一夜,慕恨初始终睁着眼,轻抚着儿子的发,仿佛要将这些年未能表达的慈爱,都在这个夜晚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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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将深,街坊寂寂,才交亥正。
月轮孤悬中天,且说闺房之内,点着一对红烛,火苗儿跳个不停,将两个影子投在墙壁上,恰似一对交颈鸳鸯,只是那雌鸯却似不得趣,只是勉强承欢,任凭雄鸯在上头忙活…
少顷云收雨歇,那雄鸯舒坦得很,翻身躺在枕上沉沉睡去,却不知门外头还藏着一头饥渴的饿狼,正对这只自个儿自渎的雌鸯虎视担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