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想法令我惊慌地跳开,下意识的我回头看向闵哲,怕他耻笑我的矛盾。可这混小子却在假装睡觉。
我又好气又好笑说:“闵哲,你都到了精神病医院了,还装痴呆?”
闵哲笑着睁开眼睛,笑的很暧昧。我记得上次,他也这么笑过,是因为我和嘉桥牵着的手,被他看见了。
从闵哲那儿回来,我一直和梁冬在一起。
梁冬替我在他的酒吧里预定了一间“双鱼座”的包房,那是我的星座,一个为爱多愁善感的星座。
请了在西安这里学习的几个以前的同学来聚会,当然其中包括陈嘉桥和古思佳。
虽然没有问过我,可他还是请了这两个人,他知道我嘴上说不想见,心里却想见。
我知道我在对嘉桥的感情上真的该作一个最后的了结,见面也是唯一的一种让彼此都释怀的可能。
梁冬是在帮我啊。
我约了梁冬和我一起去买点礼物给大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做个纪念,大家都是几年的同学,我也很愿意给他们一点可以怀念的东西,到了礼品店我还在和梁冬开玩笑,“你说我要是个富翁多好啊,我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还不会心疼呢!”
梁冬就整个一个土财主,脸不变色心不跳的从衣服兜里拿出了一叠大票。
“小宁,陪你来我就没打算看着糟蹋你穷学生的那点钱,拿着,不够还有。”我真有一种被包养的感觉。
梁冬和我们大家不一样,父母都是爆发户,用许多年来流行的一句话就是“一家子人都是那种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人。”梁冬上学那会就属于不爱学习连毕业都难的人,可是他就是人特好特实在,同学也都喜欢他,还经常拿那时候《流星花园》里的“爆发户的儿子”来消谴他,他一点也不生气,豪爽的他不会为这样的小事生气。
由于是商贾世家出身,他的那份简单和实在也只是在和我们的同学朋友中才能见到,对于他的那些生意伙伴他就不那么善良了。
我也常常觉得我们的差距就在于做人看世界的观点不一样,记得东方最著名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是马克思主义哲学,而西方则更多的是信仰科学主义和人本主义,简单的说也就是说话办事都在两个世界里。
我的脑袋摇的波浪鼓一样,说什么也不要他的钱。他也没有再和我争论,而是在柜台直接把钱兑换成购物消费卡交给了我。
我精心的给每一个人都选了礼物,就只是没有给陈嘉桥和古思佳买。我觉得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他们买,总觉得有点尴尬。
在挑礼物的时候我问梁冬:“他们还没在一起吗?”
梁冬摇头回答:“没,我也觉得很奇怪,当初中间有你的时候,他们两个偷偷摸摸地还挺热乎,后来你走了以为他们可以快活了吧?他们却再也没见面,真不理解!都他妈什么心态啊!”我冷冷地笑了一声,我知道我一走,陈嘉桥一定不好过,毕竟我和他的感情不是古思佳能轻易搅和得了的,只是我当年眼睛太毒了,学不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工夫,这一下着实折腾了一下我和他,把原来的那点感情都折腾的没剩什么了。
梁冬从后面无奈地贴上来无奈地叹息着:“咱能不想他吗?”我冲他笑的从容:“不能!”
没想到,梁冬反过来将了我一军,“你说你是真很想念他,还是把想他当成每天必做的功课呢?”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是习惯。”我很肯定,因为我和他永远也回不去了,只是初恋的感觉我一直回味着。
很快,我就找到了一对情人木梳,是很精美的牙花状的,我把它们分开,一只给陈嘉桥,一只给古思佳。
梁冬看着这两只梳子,诡异的一笑,“你可比我毒啊!”我一面定定地的看着他,一面叫服务员给我打包装,照名牌手表那样给我打!
当我和梁冬赶过来的时候,包房里已经坐满了人,都在等着我们的到来。
我也明显的看出来,当他们看到我和梁冬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进来的时候那种异样的表情。
我本来想解释是因为梁冬要帮我拿东西,可是后来我想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免得越描越黑,再说我解释给谁听的。
众人一样的眼光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呆楞而停留太久,很快的大家也就和我寒暄起来,因为久未见面,话题一直都是在回忆着从前的往事,一时间场面很热烈,大家都嘻嘻哈哈地没个完了。
我的眼睛一直在寻觅着那熟悉的身影,尽管多年不见,他的样子在我的脑海中仍旧清晰。
他没来吗?屋子里只有古思佳的眼神在时刻的回应着我的搜寻。
哦,他没来。我觉得很失望,因为我和他并没有完全的结束吧?
见我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古思佳好死不死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主动给我倒了一杯酒。
我默默地看着这个曾经是那么让我厌恶的人,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摸样也让我不知所措。
她没怎么变化,还是苗条修长的身材,一双傲气凌人的水眸,只是目光中多了几分莫名怨毒。
她在当初我和嘉桥分手的几天,是那么容光焕发。
一种傲慢和得意溢于颜表,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有了一种凯旋感,我一度还觉得窝囊。
毕竟要是我,我也觉得陈嘉桥是注定要属于自己的了。
只是现在与我这个俨然的文化女性的老对手相比,她不但没有一个好的归宿,还是个连大学的门槛都进不来的待业女青年。
更令古思佳气愤的就是当日叱咤风云的她,在这样的一个聚会上,不但我这个东家是主动回避的,梁冬这个参将也对她有一搭没一搭,连陈嘉桥和她连个照面都没打,不管是她还是我都不见得有面子。
我突然觉得这个可怜的女人,已经江郎才尽了,不管是如何的觉得尴尬,我都决定敬她一杯酒。
一切过往她给我的伤害和难堪我一并还在这一杯酒中,我举起手中的酒杯,良久才说出一句话:“思佳,都忘记了吧!”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句话是这么多年一直都想说的,我不是一个愿意和别人争和别人斗的人,古思佳对我的芥蒂令我这些年来一直如芒在背。
她笑弯了一双眼,深意地说:“如果你是因为自己处于这样的优势才说得这样的坦然,我并不觉得惊讶。”
顿了一下,她晃荡了一下杯子里的果酒,“你该知道,他没有和我在一起,其实就算你不到这里来,待在北京作你的大学生,你对于我也是个强者。”并没有理会我举高的酒杯她从我和梁冬的中间走了过去。
到了梁冬的身边她才说了句:“我真佩服你,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安排见她的老情人,真有度量。”
梁冬的脸色立时就变了,瞪着古思佳,好象要活吞了她。
我觉得古思佳的胆子也太大了,可还是半真半假的拉走了梁冬。
其实我何尝不觉得委屈,明明是和亲酒让她弄成了个鸿门宴。
不过她的确也是个角色两句话,就把我和梁冬弄得一个楞头葱一个大瓣蒜,只有她只是一个爱情失意,无依靠的小女人。
我对着古思佳的背影深深地说——I FOLLOW YOU!
聚会结束了,古小姐在众人面前谢绝了我给她买的礼物,晃动纤细的腰肢前大家离去。
我呆呆地看着她走远的身影,心里无限的感怀。
老同学都纷纷怪古思佳不识好人心,不识大体,发了一顿牢骚后也都黯然的走了。
只有我站在门口,心里很是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了解古思佳,她是那么要强的女人,表面上今天她把我和梁冬都恶心了一回,可事实上只有我知道她内心的痛苦。
在今天,这些众多熟悉她的人里,她第一次不再是夺目的明星,第一次认输,第一次输了感情连风度也失去了。
此刻的她在众人的眼睛里,不但是一个感情曾经的入侵者,还是一个失败偷心贼,就连起码的心理平衡都失去了;而我唐宁还是那个大大方方,举止得体的受害者。
我又一次同情起她,我曾经厌恶的古思佳。
夜已经深了,我和梁冬从酒吧里走了出来。
风很大,吹得我很难受,很难受。
梁冬说我不是身上不好,是没看见嘉桥心里别扭。
我没出声,因为我觉得也是。
我在西安已经住了5天,除了每天去看闵哲,就是前天晚上见了老同学。
闵哲的情绪似乎比较稳定了,因为大夫频繁地给他加大了镇定神经的药量,也是为了控制他,叫他不要再做自残的事情。
似乎再没有留下的必要了,林旷也是每天必定要来电话盘问我什么时候回去的。
可我总是能推就推的。
除了想陪伴一下闵哲,我也有一定的私心,我并不想着急回北京,我觉得林旷的事情让我想起来就头一个比两个大,没见到那个连面都看不见的陈嘉桥,说什么我也不甘心。
可不甘心是不甘心,我却不能没有来由的去找他,一是觉得没意思,再就是没脸。
我这样在矛盾中过了几天,就连闵哲也能感觉出我的无奈。
梁冬是实心实意对我好的人,我知道就算是我开口要他约嘉桥,他也不会推辞的。
可我也明白,这着实是在伤害他。
闲着的时候,我也想为什么陈嘉桥自己不来找我,许多的人都说男人是非常现实的动物,因为他们一旦看到没什么希望的东西就不会再有什么幻想,这是与女人不同的。
可是要这么说的话,梁冬的一切要怎么解释呢?我越想越觉得没意思,一个背叛自己的情人,也值得这样去揣摩分析的吗?
我一气之下,决定回北京,当天就定了第二天晚上的火车票,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先和梁冬闵哲告别的。
我订了火车票就找到了梁冬,约他去看闵哲,他和我说闵哲的情况又不好了,告诉我不要去免得伤心。并和我约在我旅馆的楼下餐厅见。
我可以体会出梁冬口气上的失望,可是我已经不能留下了,留下来只是没意思,让自己为难罢了。
见面之前,我来到了镜子跟前,仔细地审视了自己一遍,选了一件火红色的外衣,系上一条米黄的围巾,看起来很俏丽,我下意识的让自己看起来象样,因为我知道如果没有意外我不会再来西安了。
我走下了楼,远远看见梁冬,可除了梁冬我还看见一个男人在他的旁边,两个好象在说着什么,梁冬的样子很不耐烦。
那人是嘉桥!
我不会认错的,我没有朝梁冬的方向走过去,而是风一样的回了头,躲在偌大的餐厅一角。
我的心倏的一下,好紧好紧,怎么会这样?
我在心里狠狠地把梁冬骂了一个痛快,可又觉得他傻的可爱。
时间早过了,我依旧没有出面,我突然觉得不想见他,一点也不想见。
这算什么,被梁冬押来吗?
我什么时候连见他都没勇气的,我究竟在怕什么?
手机响了,我好久都没接,手心都在出汗,一双手都冰凉冰凉的,我觉得自己象足了一个废物。
“喂!”我的声音有点颤。“唐凝,你怎么还下来,做什么呢?!”他在嘉桥面前从来都是这样生疏我的。
“我……我有点不舒服,不想下去了。”我撒谎的技术不高,说出去才觉得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
“那我上去看你。”他的语气坚定不容回驳。
“那……那我马上下去,你等我好了。”我连忙为自己找台阶。
“不……你休息吧,我给你带点吃的就上来。”
“别了!”
“不,你别管了。”
“你……”电话挂了。
我看到梁冬和嘉桥说了句什么,和餐厅的服务台的小姐说着什么。
我觉得一切都是避免不了的了,我是一定要面对的了。
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走了出来。
很快,梁冬和嘉桥就都看见了我,我也清楚地看到了嘉桥。
由于有了心理准备,我在梁冬的眼里看起来很是平静。
我们三个对视了几秒,梁冬先开口了,他的样子那么的大方那么无所谓,“唐凝,你明天就走了,我把他找来,你们两个好好谈谈。”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我知道他是心里难受。
我和嘉桥都选了一同一靠窗的位置,我们入了座位,我才有机会仔细看着他。
他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感觉,看起来很瘦很没有精神,唯一没有变的就是那温柔低沉的声音。
我发觉自己在真的面对一个自己曾经爱的那么深刻的人的时候,竟然没有过往的羞涩和不安,甚至连刚才的紧张也不见了,只是觉得很温馨的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不自觉的有了一抹笑容,坦然地为他倒了一杯茶,他连忙双手拿起茶杯,小心地接着。
我们生疏了不少。
“小宁……,我没去是因为我不想看到古思佳……我知道她一定会去的。”
我倒着茶听他说,丝毫没有在意,嘴角还有了一丝不可置否的神态。
“是因为你还是没有做出选择吗?”我忽然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已经没了笑意。
“不,是因为已经作出了选择,不想伤害彼此了。”他的声音很低。
“呵呵”我笑了几声,“不要说过去了,我很想见你,因为我们曾经有那么单纯快乐的过去,我觉得咱们那时候真好。”
我只想和他分享过去,即使不是情侣,我也很希望我们能做朋友,因为我是真的怀念过去的一切。
“是啊,我常常在想要是没有她也许一切还能继续……”
“不,不会,没有她也会有别人的。我们那时候只是喜欢,太年轻未必懂得真正的爱情,能和你这样平静的聊天,我觉得一点遗憾都没有。”
他的眼睛疑惑地望着我,“你真的那么坦然?”
“不坦然又能怎么样,你不愿意见我无非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你觉得很对不起我而已,不是吗?这样谈开了,我虽然不再是你的女朋友,可至少是朋友不是吗?”
他眼睛里闪动着的是一种激动的东西,我别过头似有似无地问:“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嘉桥羞涩地一笑,“我又要说真话了 啊,你别又来个4年不理睬我的。我和一个女孩子正在谈朋友,她不能和你相比,不过我觉得我们很合适的。”
我不做声地笑了,嘉桥的确不是当年的嘉桥了啊,他没有了当年的荣耀和光环,在高考后,他只是一个在异乡的普通学子,普通的学校,普通的专业,似乎在他的生活中再不可能与当年的风光了。
他现在这么和我说,也真的是在心里觉得我们不合适了,和我想的一样。
真的是物是人非了。
想不到,我们这些一起成长的好朋友,到了现在,竟然有如此的境遇。
我叫了一个服务员,点了一杯冰橙汁,照以前的习惯给他要了一杯可乐。
他微笑着看我替他点,说难为我还记得。
我和他都在那个时刻,呆呆地互相看着,过了好一会儿,他低头说:“我在知道你去北京之后,才答应和她在一起的。也许这就叫做有缘无份吧?”
我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我想到了好多过去的事情,好象一下子都想去来了一样。
我想起了在几年以前,我认识了陈嘉桥。
那是高一的下学期,老师把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领进了门,把他安排在我的身旁。
就想在那个遥远年代流行的校园情歌一样,一个《同桌的你》把那分日久生情的单纯情感,完全的诠释出来。
我至今仍然记得每一个细节。
那时候我亲切地叫他的外号大虾。
那时候他长的并不帅但学习很好,温柔腼腆的笑容,一双很小的眼睛,薄薄的嘴唇。
由于他很高在同龄人中必须弯腰,我们都叫他阿虾,名字很适合他,和他一样弓着背,眼睛小小的。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我们每天都在开着纯纯的玩笑,没有谁和谁说过——我喜欢你,可是彼此都是那时的唯一。
不一样的感情,在一样的时光里涌动着……
我知道是我先喜欢上他的,我喜欢那种很宽容的男孩子,他就是那种男孩子,我们总是在闹着,可是我的脾气很不好,喜欢用手打他,捏他,可是他总是傻笑着任我欺负,我生气了他还来哄我,那种温柔的声音好象是棉花糖,我很喜欢他的声音。
由于我们都是班级的骨干分子,我们有着更多的接触的机会。
年轻的我并不知道如何掩饰少女爱慕的心情,几乎每一天我都会给他打电话,都会想听那温柔的声音。
开始的时候是问作业,后来是组织班级的工作,再后来是讨论问题,再后来是聊开心的话题,再后来……就是他每天给我打好多的电话,彼此可有可无却不可缺少的关怀。
我不知道,别人的少女时代有什么思念的空间,可我知道他对我的好就是我现在唯一的想念。
不是后来没有人比他关心我,只是没有人比他合适我。
我知道再也没有那无忧无虑的日子了。
直到有一天,他离开我旁边的位置,坐到了我的前面,我们都在依依不舍的看者我们共同的桌子,他突然说——“我知道你喜欢谁。”
“你知道?”我紧张的问。
“恩,可你知道我喜欢谁吗?”他平静的说。
我低头,很期待,又很恐惧的看了他一眼,我怕他喜欢的不是我,希望他能说出来,却又怕他说出来,怕……“我不知道”我的声音很小。
“……”
“……”
我们就这样对峙了一会,他用很专着的眼神看我,说“是你!”
多少时光的甜蜜,多少眸光的纠缠,终于,在他告白的刹那成就了一个期盼已久的结果。
我们的情感象是潺潺的流水,清净剔透盈莹而动,一直浇灌着那棵茂盛的树木,而今我们共同的树木已然参天,那样的默契又有什么能够比拟的呢?
他的声音使我开心极了……
“不是所有的花朵最后都会有丰硕的果实。”也不知道是谁说过那么一句话。
好象是故意给我和他的诅咒。
热恋的欢愉并没有如同初恋时刻那么的醉人,初次恋爱的我们并没有如同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一样永远幸福和快乐。
事实上就算是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安老头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们有没有离婚的案例。
我们的年轻和冲动,在我们的爱情里不断地制造着激情和致命伤。
又不知道是谁和我们说过:“感情就象是一堆柴火,只有让缓缓地燃烧,它才能烧的长久,你们让火那么猛烈就会很快得到灰烬。”我和他都在犯着这样的错误。
哭哭闹闹成了家常便饭,直到有一天古思佳出现了。
原本,并不见得多让嘉桥喜欢的她却因为我和嘉桥内部的伤痕而成为我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最终葬送了我们心里最美好的爱情。
嘉桥无奈地收下了东西后,我们也仍旧是说一些从前感兴趣的话题,过了一会我和他说我答应和梁冬一起去看闵哲了。
他的神情很古怪的看着我,很快就说他也有点事情要办,我们就此分了手。在他走后很久我还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的眼光那么怪异。
不过,我关心的是梁冬,他刚才的样子让我觉得他象是个看着自己心爱的前妻去看情人的吃醋的丈夫,虽然我并不想让他对我这样的执迷下去,可我还是看不得他的难过。
“喂,梁冬吗?你去什么地方了啊?”
“我在医院,闵哲正在做电疗,我先来看看他。明天你就走了,你还来看他吗”
“我马上就到!你等我好吗?”
电话话挂断了……我并未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嘉桥是他请的,说什么了?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闵哲依然虚弱地躺在床上,梁冬坐在他旁边,脸色很难看。我走了过去,他没有抬头看我一眼,我问:“怎么样了?”
“不太好,他今天把自己的头都撞破了。医生给他打针了,也吃药了,最后才做的电疗。现在也没什么力气,睡着了。”梁冬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手紧紧握着。
我用手去拍他的肩膀,“那就好,你先休息一下吧。”我的指尖刚刚触到他的肩膀,他却冷冷的躲开了。
我说:“你怎么了?”他不出声。
我知道他心里不舒服,就没有太追究。
“梁冬?”
“怎么拉?”
“今天……我谢谢你。”
“没什么,我也正好遇上他。”他没好气地说了句。
“那也是我该谢谢你的。”
他半晌没说话,老半天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他没告诉你,我在哪看见他的吗?”
“没啊!”
他还是铁青着脸不说话,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屋子里好象没人一样的静,只是时刻都有闵哲无力痛苦的粗喘声。
我又一次困惑了,梁冬怎么了,人是他带的,就算我和他说了什么也不至于……我觉得他的气愤令我没来由的心烦。
偏偏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赶忙接了,是林旷。
我语气很不好,原本是接到我要回北京的消息兴奋的她被几句话就顶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想到了前些日子她对我冷淡与现在的气愤,迁怒在林旷的身上。
连旁边一直不说话的梁冬也被我的怒气所惊动,看着我发呆。
听出来林旷觉得自己很委屈,可是我一时也觉得烦心的事情很多,就没给她什么余地。
林旷向来都让着我,所以并没有过多的与我纠缠陪了两句小话就挂了电话。
我回头看了沉睡的闵哲一眼,也看了梁冬一眼。
梁冬没有说什么,低着头,淡淡地说:“你要想冲我来,不必顾忌闵哲,他刚打了镇,就是打雷他也醒不了。”
“你怎么就这么聪明,那么肯定我就是冲你的呢?”我顶了他一句。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本来不想说,这也轮不到我来说,你现在不理解我,将来你一定也能明白。”
“我不明白,人不是我领的,我只和他说了不到一个小时的话,我究竟做了什么,你要这样。我虽然不是聪明的,可你脸上的怒气和伤心我不会看不明白。你要告诉我为什么,我也不会在这儿和较劲啊!我明天就走了,你就不能说明白了。”我一股脑把话说没了,看着他。
他没接我的话,岔了一下,“你票买了吗?待会我帮你去买,现在定票不方便,外面也冷。”他越说声音越小,温柔低沉的就好象在哄我。
与我的咄咄逼人相比,他可真是不卑不亢了。
甚至,让我觉得他被我弄得可怜,就好象是刚刚被我骂走的林旷一样。
反倒是我的不对。
一时间,我被他弄昏了头,没说什么,也不追究了,“已经买好了。”
他抬起头,望着我半天说了一句:“明天,我去送你!”
这个男人有生以来,头一次让我觉得他是那么的无奈,我的心为了他这一眼而抽搐了一下。
第二天晚上,他来送我的时候,给了我一袋子吃的,一个普通包装盒,他告诉我到了火车上看。
我只是叮嘱了几句让他照顾闵哲,别的什么也没说。
就上了火车,车开了好久,他的身影才从我视线里消失。
我觉得很怅惘……
坐在车窗的旁边,我发觉外面正在下雪,小雪夹杂了雨点打在车窗上,外面的影象一点一点的模糊,直到到了最后,连一切的景物,都令人觉得只是团团不同颜色的影子。
我百无聊赖的望着这些变化,心里难受,伸手去擦车窗,尽管我知道只是徒劳的。
我的手一会儿就冰冷了,冷的让两只手都不愿意互相的碰触。
突然想到,梁冬的那个盒子,我还没看见里面的是什么呢!
我拿出那了那个盒子,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封折的整齐的信和一只玉色的蝴蝶坠子,看起来很精致……
我打开了信,一字一句的读着——
小宁:
说真的,不想看见你走。
我一直都不是会说话的人,昨天的事情真的不知道怎么可以和你解释……我不能骗你,可我说不出口。有一些事情,不该是我说出来的。
我对你感情,你明白的。
也许我不是最优秀,但是我却是最关心你的。
几年前你选择了陈嘉桥,将来呢?
你会选择我吗?
我从现在开始等待你的选择。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梁冬的信给我本来情绪低落的心,再压上一块巨石,他字里行间的无奈和讳莫如深令我有点窒息。
我已经在亏欠林旷的感情,要是再有他的加入,我这样的情债该怎么还啊?!
而他说的欺骗,和千万个不能说,又是在指什么,总觉得事情与嘉桥有关,真的不想去思考,与他有关的事情我只想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可是……似乎什么都不允许我去想象,我开始遏止自己的思考,即使那隐约的阴影在我的心底掠过,我也不愿意去承认。
那玉色的蝴蝶竟然是那么的典雅和美丽,只有围棋棋子那样的大小,那精致的程度让我怀疑它是梁冬给我的,毕竟梁冬在我心里是个粗犷的男孩子……我把它拿在手里,感受它的温润,说真的,我真的很喜欢它,这是我收到最美丽的礼物。
我把手腕平放,将它挂在我银白色的手链上,久久地看着它。
忽然我有种幻觉……
那玉色的蝴蝶,它好象会飞……